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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肖太后也笑了起來,道:“好,我幫你監督皇后,一定給你找男孩來?!?/br> …… 這一日不只是皇宮內,洛陽城里處處都喜氣洋洋,仿佛提前過了年。 與幾年前的吐蕃戰事不同,吐蕃相距遙遠,又是異族。京中眾人雖然牽掛,但實在難以感同身受。 這次是巴家軍作亂,實實在在的威脅到京城安危。又爆出關景煥謀逆大案,將京中的空氣壓抑到了極低點。 所以,這次的大捷才讓眾人覺得分外可貴。 不過,這前后軍情的不符,雖然滿城百姓沒有看出來什么不妥,在深宅大院里,卻有人不寒而栗。 這其中,宰相朱自厚算得上一個。 自打早上知道了這個消息,他便將自己關在書房中一步未出,連午飯也是下人端了進去給他。 家人對此很是不解,他這是怎么了?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心中真切的恐懼。這個北地大捷的消息來得實在是太巧,依他浸yin官場多年的經驗,所有的巧合都是人為。 他不信,這個消息剛好趕在此時,不早也不晚? 若早一日,皇上要處斬關家滿門和安平候、昌平候,勢必要引起眾官上書。 他閉著眼睛也能想出折子上的內容,無非是勞苦功高、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皇帝應廣施恩德這些話。當然,其中也少不了引經據典,務必要說服慶隆帝放下屠刀。 只有亂世才能用重典,在那樣的風聲鶴唳中,慶隆帝才干凈利落的處置了這幾家,無人敢質疑。 若是晚一日。京中這壓抑許久的情緒,恐怕就會爆發開來。人心恐慌極容易傳染,往日溫順的百姓,轉頭就會化身為暴民。 出兵彈壓,又是血流成河的慘狀,京城會越發蕭條。 然而,能將這個消息控制得這樣好的人,朱自厚分析來分析去,就只有深宮中的慶隆帝。 他深深的打了一個寒顫,很明顯,皇上是在為太子登基而鋪路。 那么,他這個老臣也該識趣才好。 看樣子,皇上要開始確立輔佐太子的朝政班子。他打算明日就上書乞骸骨,聽從慶隆帝的安排。 ☆、第891章 服軟 朱自厚的夫人不明白,為何在這樣一片喜氣洋洋中,他偏偏做出了乞骸骨的決定。 “老爺,你不為自己想,也得為子孫們想想。底下最小的幾個孫女的婚事還沒著落,這一回鄉,哪里還有什么好人家?!?/br> 聽了他的打算,朱老夫人憂心忡忡。 在家中,朱自厚沒有在朝堂上那等老態龍鐘之感,兩眼一瞪道:“婦道人家,你懂得什么?” “按你的打算,嫁了孫女還有重孫女,何時是個頭?” 朱老夫人為之語塞,她確實是這樣打算的。朱家在京里揚眉吐氣了幾十年,世家權貴家的女眷見著她也要敬上三分。 不趁這個時候將子孫們的婚事定下,待慶隆帝收回了朱自厚的權柄,那些人哪里還會將朱家放在眼里。 不過在家里,朱自厚向來是說一不二。他這么說了,朱老夫人也只好打住話頭。 “兒孫自有兒孫福?!碑吘故抢戏蚶掀?,朱自厚就多說了幾句:“你cao得了那么多的心?” “他們不爭氣,眼下嫁得再好也立不起來,最終還是要靠各人的本事。到時你我百年歸天,眼一閉腿一蹬,還管的過來?” 聽他這么說,朱老夫人便知道他心意已定,當下不再多說。 …… 刑部大牢中,人犯塞得滿滿當當。原本只關十來人的監牢里,活生生的被擠進三十來人。莫說睡覺,就連半靠著都困難。 牢房里面的氣溫難聞,陰暗潮濕,加上便溺的味道。往日這些養尊處優的老少爺們何時吃過這樣的苦頭,頓時怨聲載道。 直到前兩日將關家的百八十口人全部拉出去斬了,牢房才算空閑了一些。留下的人惶惶不可終日,生怕哪一天屠刀就落到自己頭上。 慶隆帝下了旨,但高家、程家的人在牢中還不知道消息。獄卒也不耐煩和這樣牽扯進謀逆大案的犯人打交道,都躲得遠遠的。 加上今日慶祝北地大捷,更加無人理會、管束他們。 曾經的安平侯府世子,此時蓬頭垢面,再看不出以往的風采。給他們府上頂罪的罪證中,有大部分都是他幫廢太子做過的事。 沒想到,從龍之功沒撈著,反而到了如今的地步? 他默默坐在草席上,父親已經被斬首,安平侯府過去的輝煌是再也不用想。眼下要想的,是如何保全程家人的性命。 只不過,他眼下想了也無用。 夜色漸深,隨著嘩啦一聲鎖鏈聲響,有獄卒打開牢門,喝道:“程景皓在哪里?快出來!” 程景皓縮在墻角一片茫然。前段時日,他還在發愁往日京中一起玩樂的人,都不再叫他?,F在,竟然被關在這里,前途未卜。 這讓他實在是沒有反應過來。 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他便條件反射一般走了過去,答道:“我在這里?!?/br> 獄卒不耐煩的看了他一眼,為他雙手加上鐐銬,命令道:“跟我來?!?/br> 到了外間,獄卒將他鎖在一旁,自己出去跟人交涉。程景皓站在一團黑暗中,越想越是恐懼。 這么多人,為何單單把自己叫出來?難道,是自己以前得罪的人,如今看自己落魄了,前來尋仇的? 不過,他思來想去,也不覺得自己有這等仇家。 在外間,獄卒一改對著程景皓時的不耐煩,點頭哈腰道:“世子爺,您要的人我帶出來了?!?/br> 劉祺然手里執著一條鑲金嵌玉的馬鞭,負手而立。獄卒是賤業,他只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自有高義上前交涉。 高義拿了一封銀子塞到獄卒懷中,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辛苦你了?!?/br> 獄卒連連賠笑,道:“算不得什么辛苦。只要世子爺記得,在臨出發前將人還回來便是?!比氇z時,都是登記造冊了的。到時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這批人犯要流放三千里,但具體流往哪里,還要等刑部侍郎下判決書。 不過,連刑部原本的尚書都被下了獄,所有的事就都堆在了權墨冼一個人的頭上。他自然是要想忙活更緊急的事情,眼下還顧不上這批囚犯。 所以,這個獄卒才敢把人在私底下交給劉祺然。 劉祺然點了點頭,算是承諾。 他率先出了屋子翻身上馬,高義帶著程景皓上了一輛破破爛爛的驢車。 高義是劉祺然的長隨,程景皓見到了他,如何還不明白是劉祺然要找他的麻煩?正想求饒,被高義拿了張破布堵住了嘴,讓他吚吚嗚嗚難以出聲。 一馬一車,經過慶祝勝利的人群,進了南通巷,停在龍陽館前。 高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