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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陳氏翻了個白眼,一口氣喘了上來,眼神怨毒的盯著徐婉真。 她的人中和虎口處冒出血珠,不住往下滴落。加上她口鼻歪斜,神情猙獰,看上去尤為可怖。 徐婉真卻驀地笑了起來,道:“母親您這是何苦?堂堂忠國公夫人,一品誥命夫人。非要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好受嗎?” 說罷,憐憫的看了她一眼,轉身出了房門。 陳氏已經得到了她應有的報應,這個女人的一生也是可悲。 田嬤嬤早就在門外候著,手中端了一個托盤,放著茶壺茶杯。見徐婉真出了門,笑道:“二少夫人要走了么?老奴才將茶沏好?!?/br> 徐婉真點頭示意,道:“母親那里,還勞嬤嬤多費心?!?/br> 桑梓會意,放了一封銀子在托盤上。 田嬤嬤笑道:“請二少夫人放心,老奴定當竭力?!?/br> 回到致遠居中,踏入暖意融融的室內。徐婉真搓了搓在外面凍得冰冷的手,白瑤便知機的遞上一個鏤空暖爐。 “少夫人,嬤嬤已經準備好了熱水?!?/br> 徐婉真的面上漾出一個愜意的笑容,伸了伸腰,舒服之極。 在外流落了這許久,哪怕回到京城暫居于寧府,也始終不是自己的家,無法完全放松。 直到此時,回到了熟悉的院落,周圍是熟悉的人,這讓她徹底的放松下來。 鄭嬤嬤原本是不做伺候她沐浴的事,但她才回來第一日,有很多事她要稟報。便親手為她準備了寢衣,拿去了凈房。 徐婉真看了一眼在屋中等著她吩咐的眾人,笑道:“今兒也晚了,桑梓在外間值夜便好。你們都下去,早些安歇?!?/br> 桑梓、采絲二人因為已訂了親事,徐婉真將她們的賣身契都銷掉,早已不再是奴婢之身。 為了讓她們能安心備嫁,徐婉真也許久未曾讓她們貼身伺候,只讓她們專心調教小丫鬟。 可今日不同,桑梓從小伴著她長大。徐婉真讓她值夜,一來表示親近之意,二來她也覺得分外親切一些。 待眾人都應下,徐婉真看了一眼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知雁,道:“這是我從北地帶回來的知雁。采絲,你來為她安排住處,講講府里的規矩?!?/br> 只要一聽名字,采絲便知道,這是徐婉真定下來的二等丫鬟。和知味、知語、知柔一樣,是作為一等丫鬟而備下的。 待眾人都恭敬的退下,徐婉真才邁步進入凈房。 “少夫人瘦了好多,有寒毒入體。今夜的水有些燙,您可千萬要忍著?!编崑邒吣昧藶樗暝璧脑硎?,叮囑道。 徐婉真點點頭,不用鄭嬤嬤說,她也知道在五臺山那一夜受了凍。 雖然有小火苗護體,但那夜溫度實在太低,衣服又不夠保暖。小火苗也只是能護住她的心脈,令她沒有著涼罷了。 方才出去走了一圈,按說在走動時會發熱。但她仍是手足冰涼,直到進了屋子才重新暖和起來。 她除下衣服,用足尖輕輕試了水溫,再緩緩泡入。水溫比往時都燙,但也不算難以忍受。 鄭嬤嬤調整了泡澡的藥劑,加入了生姜、紫蘇、防風等驅寒的中藥。 待她全身泡入,鄭嬤嬤捋起袖子為她揉捏肩部??谥新o她說著,這一個多月以來,府內外發生的大小事務。 “莊子里的管事來過一回,快年底了,他們都想見見少夫人?!?/br> “徐家那邊,二嬸診出有三個月的身孕。算算時間,應是在他們上京路上有的,懷相有些不好,孕吐的厲害?!?/br> “老身拿了一副止吐的方子,和幾樣藥材過去。老夫人精神很好,就是有些思念少夫人,問您何時能從宮中出來?!?/br> “宇兒呢?”徐婉真問道,她實在是擔心他。 “文宇少爺偷偷來見過老身一次,說要是有了少夫人的消息,就立即告訴他?!编崑邒呶⑽@氣道:“他瘦了一大圈,瞧上去沉默寡言了許多?!?/br> 徐婉真有些默然,她就知道,徐文宇的心頭會不好受,定然會自責。但當日情況危急,她只有選擇先將他救出。 而且,此事不僅僅是汪妙言的算計,背后還有江塵在。按毒蛇所言,他們早有準備。就算溫沐蘭不先護著徐文宇逃走,她也不能獲救。 反倒是,最后他們三人都會折在那里。 但這其中的緣故,她知道,徐文宇卻不知道。只有見了面,再好好的跟他分說。 她不想讓徐文宇小小年紀,就背負上這么沉重的心結。 “嬤嬤,明日一早我就回一趟徐家?!奔胰?,永遠是她割舍不下的親情。 “好,老身會安排下去?!?/br> “另有一事,還請少夫人原諒老身自作主張?!编崑邒叩?。 “無妨?!毙焱裾鎿u搖頭,道:“我不在的時候,致遠居里全憑嬤嬤做主?!?/br> ☆、第850章 倒霉鬼 “二公子送給夫人的十二名女衛,老身做主以夫人的名義送了六名去徐家。放在老夫人、大少夫人和二夫人身邊?!?/br> “另外,在和豐鏢局聘了幾名鏢師,放在大老爺、二老爺、大少爺、文宇少爺身邊。只說少夫人擔憂他們出門在外的安全,眼下每人出門都會有兩名鏢師護衛?!?/br> 徐婉真揚起了臉,這件事是她回來便想做的,鄭嬤嬤倒是替她想在了前頭。 “嬤嬤,真兒多虧有你?!?/br> 鄭嬤嬤面色柔和,笑道:“少夫人不嫌我自作主張才好?!?/br> 泡了不到兩刻鐘功夫,鄭嬤嬤便催著她起身?!八行隽?。少夫人此時的身子,不宜多泡?!?/br> 拿來大巾子給她擦干水跡,讓她趴在床上,鄭嬤嬤拿出香膏來給她全身按摩。 有些痛,但痛過之后是渾身通泰的舒適。迷迷糊糊地,徐婉真知道鄭嬤嬤給她穿上了寢衣,進入了黑甜夢鄉。 …… 丫鬟所住的偏房中,知雁沉默著放下了不大的包袱。 從北地到這里,她隨身的行李不多,只是寥寥幾件換洗衣物。二等丫鬟是兩人一間屋子,采絲將她的鋪位指給她,笑道:“早些歇著。有什么話,明兒再說?!?/br> 知雁點點頭,她不是多話的性子?;蛘哒f,她從小接受的教育讓她從不多話,只默默地觀察、傾聽,不會給主子添麻煩。 她也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一心所牽掛的,便是盧敏君和盧昆的安危。 從北地回京,剛剛進了寧府時她還沒有覺出來什么不同。直到進了宮,又回到忠國公府,她才驚覺到徐婉真的身份,和她背后的力量。 怪不得,連刑部郎中都辦不到的事,她一個婦人卻有辦法。 知雁正想得出神,房門被推開,一名做丫鬟打扮的女子出現在眼前。她長著一張討喜的蘋果臉,看到知雁便笑了起來。 “你就是知雁吧?我叫知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