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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道:“指揮使可有閑暇?老夫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耽擱一二?” 兩個素無往來的人,眼下竟然攀談了起來。周圍都是成了精的老狐貍,個個裝作不在意的往前走,卻紛紛緩下了腳步、豎起了耳朵。 武正翔掃了一圈,這里當然不是談話的好地方。但姚尚書既然敢正大光明的叫住自己,想必會有很完美的借口。 果然,姚尚書道:“家中有兩個不成器的孫兒,成日喊打喊殺。老夫不得已,搬出指揮使的名頭嚇嚇他們,卻效果不佳?!?/br> 說到這里,姚尚書的表情很是微妙,道:“搬出指揮使的名頭,也是迫不得已,還望將軍不要介懷才是?!?/br> 兩人一邊走,一邊放慢了腳步,任由后面的官員越過他們而去。 眾官員聽兩人說什么兒孫,便都不感興趣,腳下紛紛恢復了正常往外走去。早朝是個苦差事,天不亮就起,又要在宣政殿足足站上一個多時辰。 此時眾人早就疲憊不堪,哪里有這個閑情逸致來聽兩人扯什么兒孫? “尚書大人太過客氣,”武正翔打了一個哈哈道:“我是個什么名聲,自己心頭清楚?!?/br> 姚尚書呵呵笑著,心中默默計算著眾官員和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揚聲道:“指揮使果然是胸襟過人。若得了閑,還請過府一聚,給老夫那兩個小孫孫講講習武的難處,盼他們知難而退?!?/br> 走在前面的官員聽到這番話,心頭甚為贊同。自己這些老家伙拼死拼活了一輩子,誰不是為了兒孫呢?別看姚尚書公正不阿,也是一顆作為祖父的慈心。 有了這番話作為鋪墊,兩人再閑話幾句,也不會顯得打眼了。若是有什么萬一,武正翔登了尚書府的門,也有了充足的理由。 這個老狐貍!果然是圓滑的很。武正翔心頭暗罵,口中卻笑著道:“好,一定一定!” ☆、第七百三十章 母親的心 待兩人和其他官員的距離更遠了,姚尚書才壓低了聲音,道:“昨日之事,老夫替幼女向夫人道歉?!?/br> 武正翔點點頭,坦然受了。顯然姚尚書并不想胡攪蠻纏,為女兒出頭。想來也是,對一名堂堂二品大員來說,再怎么寵愛,那也只是一名女子。 豈會為了女兒,來得罪眼下皇恩深重的武家? “尚書大人,武某有幾句話,不得不說?!蔽湔璧?。 姚尚書拈須一笑,道:“將軍別急,聽完老夫的話再說?;蛟S,我們是同一個意思?!?/br> 武正翔斜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絲微笑,問道:“會嗎?” 莫名的,姚尚書從他的這絲微笑中讀出了危險,果真是有兇名在身的人。定了定神,他連聲道:“會的,會的!” “芷玥年幼,又是我的老來子,一向被寵慣了。只是,她的婚事卻由不得她做主。請武指揮使放心,我們會給她另定親事,不會給你帶來麻煩?!?/br> 武正翔點點頭,他有這個意思就再好不過。那些原本想好的手段,就不必使出來了,還節省一些精力。 “多久?”他問道。 姚尚書一愣,才反應過來他在問定親事的時間??嘈α艘幌?,道:“半年!” 見武正翔的眉頭皺了皺,他忙急急解釋道:“她才剛剛及笄。原先夫人想要多留她幾年,就一直沒有挑到合意的親事。將軍你也知道,就算是低嫁,在京中要找一門合適的,也不容易?!?/br> 這倒是實話,武正翔沉吟片刻道:“那敢問大人,如何保證在這半年內,她不出任何意外?” 意外只是委婉的說法,其實是擔心姚芷玥又不分場合地點的,貼上來。 這話聽得姚尚書臉皮發燒,卻又無力辯駁。作為父親,他為姚芷玥的行為感到羞恥,也為武正翔的不屑一顧感到憤怒。 姚芷玥再怎么不對,也是他如珠如寶疼愛了十多年的女兒。卻被眼前這個男人,如此嫌棄!就算以他的城府,仍是將不悅之情露在了臉上。 緩了緩情緒,姚尚書反問道:“難道老夫的保證,還不足以為憑?” 武正翔突然站定了身子,看著他道:“武某自然是相信尚書大人?!睗撆_詞是,不相信姚芷玥和尚書夫人。 “既然將軍如此擔心,老夫便將小女看管起來。直到她出嫁,都不能踏出家門半步!”姚尚書神情微怒,問道:“這樣如何?” 武正翔微微一笑,拱手道:“老大人果然是信人,一諾千金。方才言語不敬之處,還望大人海涵?!?/br> 這小子,原來是在試探自己?難怪年紀輕輕就能做到如此高位,果然有兩分道行。 姚尚書不悅之情盡褪,笑道:“你我同殿為官,自當相互包容?!?/br> 兩人的腳步再慢,邊說邊走也到了端門。驗過了腰牌出宮,兩人在端門處就此告辭。 還未待自己出手,就已經解決了這件事。武正翔心頭暢快,策馬朝著驍騎衛衙門而去。 昨日傳回的消息,林師爺的行蹤已逐漸被掌握,離他去江南道的時間也就越來越近。 他想再花幾日的功夫,將手頭的公務都交代下去,挪出陪徐婉真好好游玩幾日,方才離京。 …… 尚書府,后院,姚芷玥的閨房內。 “芷玥,你就死了這條心。我,和你父親都絕不贊同你嫁去武家做平妻?!币Ψ蛉俗邳S花梨高背椅上,語氣冷厲。 房中只有伺候姚夫人的心腹丫鬟紅楓,守門的是姚夫人的管事嬤嬤,姚芷玥的丫鬟都被遠遠地打發到了院子里。 姚芷玥不敢相信的看著她,有些遲疑的問道:“母親,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你怎么……” 怎么態度變化那么大,怎么這樣跟我說話? 從她懂事以來,姚夫人還是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這樣的神情對她。姚芷玥此時有些發蒙,不知該如何應對。 姚夫人神情冷淡,坐得筆直的身形一動不動,道:“沒有發生任何事。我只是告知你,不要再想著他。我會給你另擇一門親事,半年之內嫁出去?!?/br> “母親……”聽出了她語氣的堅定,姚芷玥睜大的美目中,刷的掉下淚來,如紛亂的珍珠一般灑落在地。 “玥兒知道,你是最疼我的。你怎么舍得這樣待我?”姚芷玥猶自不能相信,猛然想起了什么,問道:“是父親,一定是父親對不對?” 見她如此傷心,姚夫人心中也痛得厲害。但自從知道了自己丈夫的打算,姚夫人便下定決心,必須要讓姚芷玥離開奪嫡的漩渦。 若不盡給她定下親事,姚夫人相信,一旦出現了什么契機,高高在上的尚書大人,是不介意將姚芷玥也作為棋子的。 畢竟是自己捧在手心長大的孩子,姚夫人不想看到,她的婚姻也淪為姚尚書的工具。 但這些原因,均不能宣之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