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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二公子進了徐家,一路行來見仆役稀少,氣氛冷清。進了正房,見到徐老夫人倒頭便拜,結結實實地磕了一個響頭,道:“晚輩賀青松拜見老夫人!” 唬的徐老夫人連忙叫吳掌柜把賀青松攙扶起來道:“快快請起,老身哪敢收二公子如此大禮?!?/br> 賀青松站起身,在婆子搬來的椅子上坐下,灑然笑道:“當年若不是徐老太爺照拂,我們父子二人早就餓死在孟州街頭,哪里還有今天。徐家有難處,賀家當鼎力相助?!闭f罷呈上禮單,“這份禮是家父準備的,老夫人請務必收下?!?/br> 徐老夫人接過禮單,見上面寫“雞翅木屏風一對、東珠一匣、妝花緞十匹”不一而足,均是貴重物品。感嘆道:“話雖如此,然世上落井下石者眾,雪中送炭者少啊。這份禮單實在太重了?!辟R青松道:“老夫人萬莫放在心上,不如此,家父心下難安?!?/br> 兩人說過話,賀青松吩咐茹娘上前見禮,道:“這是韓茹娘。她爹原是工部將作少監,獲罪后一家人被貶斥到嶺南道禺州。她娘和離后回了娘家,不料走到半途她爹病逝,家中惡仆卷走細軟,還將她賣給拐子,輾轉流落到揚州?!?/br> 聽到這凄慘身世,徐老夫人心下惻隱,拔了頭上的藍寶石鎏金釵給她,道:“這是見面禮?!?/br> 見釵子貴重,韓茹娘看了一眼賀青松,見他輕輕點頭便收下道謝。徐老夫人又對賀青松道:“既然跟了你,你便要好好待人家?;厝ニ沃萘?,好好進門?!辟R青松應是。 徐老夫人又喚徐婉真、徐文宇上前見過賀青松。雖男女有別,但賀青松一直對徐老夫人持子侄禮,便是一家人,不用講究。首次見面,賀青松送了一套掐絲琺瑯首飾匣子給徐婉真、一套文房四寶給徐文宇,作為見面禮。 雙方見完禮,徐婉真心知兩人要談正事,便對徐老夫人道:“我那里剛畫好一副畫,正想請人品論一番。茹娘不如暫且安頓在我旁邊的舒云居?也好常來往?!?/br> 茹娘現在身份尷尬,雖跟了賀青松,但還沒正式進門,算不得妾,徐婉真只好以閨名相稱。 見賀青松沒有反對的意思,徐老夫人道:“也好,你們二人正好作伴?!毙焱裾姹泐I著韓茹娘、帶著徐文宇施禮告退,留賀青松、吳掌柜與徐老夫人說話。 賀青松拱手道:“老夫人,來之前家父便囑咐我,徐家在江南道的產業,我們可先按市價出銀買下。待徐家有能力了,隨時可以贖回,這段時間賀家先幫您管著?!?/br> 徐老夫人擺手:“這萬萬不可,這產業,賣了便是賀家產業。怎么能賣了又贖回?不瞞二公子,現在整個江南道的商家正對徐家虎視眈眈。二公子能給一個公道的價格,老身已極為感謝?!?/br> 賀青松誠懇道:“老夫人萬莫往心里去。徐老太爺的恩惠這輩子是還不了啦,就讓我們略盡綿力?!?/br> 見徐老夫人堅決不受,又道:“要不老夫人你看這樣如何?產業還是賀家的,將來徐家能贖回其中兩成的股份?!睌倲偸值溃骸胺駝t我實在是難以向父親交代?!?/br> ☆、第19章 白算計 徐老夫人笑道:“別人談生意是可勁壓價,到二公子這里,則是反著來。恭敬不如從命,賀家的好意,老身就笑納了?!?/br> 賀青松哈哈一笑,“那也得分人。對別人,我那是手黑的很?!?/br> 議定了價碼,賀青松道:“不知待產業交割完畢,老夫人又作何打算?” 徐老夫人道:“年后我就帶真兒、宇兒上京投奔我老父親去。昌宗父子的案子,在蘇州也使不上勁?!?/br> 賀青松點頭道:“既然如此,你們路上帶許多銀兩也不安全。老夫人若是信的過我,先立下契約,我讓父親派管事到京城來,直接在京中交割銀票?!?/br> “世侄考慮周詳,有何不可?”徐老夫人笑道:“既然如此,二公子一路行來辛苦,先安歇。待吳掌柜擬好契約文書,明日送給二公子過目?!眳钦乒駥①R青松安置到客院不提。 賀青松走后,徐老夫人感傷地對碧螺道:“老太爺雖然走了,可他仍在庇佑我們?!?/br> 由于有客人到來,鄭嬤嬤給徐婉真放了一天假。韓茹娘走進映云閣,入目所見清淡素雅,丫頭婆子各安其分,行事規矩有章法。 比之官家小姐也毫不遜色,心下對徐婉真不免高看幾分。兩人敘過齒幼,韓茹娘比徐婉真大三歲,便是jiejie。得知徐婉真正在服重孝,一個喪母、一個喪父,兩人不禁生起同病相憐之感,惺惺相惜起來。 待下人來稟報舒云居收拾好,請韓茹娘過去安置時,兩人已親如姐妹。韓茹娘柔柔行禮:“婉真meimei且留步,我們明日再敘話?!?/br> 韓茹娘走后,葛麻不由吸了口大氣。桑梓笑著掐她,“小姐,你看葛麻作妖?!?/br> 葛麻不服道:“我不信剛才你就沒有小心翼翼?韓小姐就是紙做的人兒,我喘氣大口了都怕把她吹跑?!?/br> 韓茹娘確是徐婉真來到高芒王朝后,遇見的第一個大美人。 肌膚似雪,眉間輕蹙,行走間裊裊娜娜,說話似春風般柔和,弱質芊芊惹人憐惜,說的便是她了。這樣的絕色容貌,又缺了人保護,難怪流落風塵,也幸好遇到了賀二公子憐香惜玉。 徐家院內發生的一切,外人無從知曉。 但吳掌柜在碼頭接到賀家二公子,一路張揚著進了徐家,半日內便傳遍了蘇州各大布莊絲綢行繡莊。 各大掌柜紛紛議論,這眼看到嘴的肥rou,就要飛了?沉不住氣,紛紛派人前往汪家。徐家的下人發現這些掌柜的行跡,便往徐家報信。 徐老夫人正準備安歇,聽到報信不禁冷笑:“我就知道,是汪家在背后搞鬼。這些年汪直華長進了啊,把張家、卞氏、錢家頂在前面,他自己躲在后面鬼鬼祟祟。算盤倒是打的好,那錢家可不是好相與的?!?/br> 已是亥時,汪家的書房內燈火通明。 頭發花白的清瘦男子便是汪家老太爺汪直華,他眉頭緊鎖,一言不發。 那微胖中年男子是汪直華的大兒子汪茂才,只聽他道:“兒子已經打聽過了,這賀家,應該就是河nan道宋州城的賀家。他們在朝中有人,不僅經營布料綢緞,還開設酒樓錢莊,生意遍布高芒?!?/br> 與賀家這樣的龐然大物想比,徐家汪家都只是富家翁罷了,他們是斷斷惹不起的。但眼下這情形,汪家既然逼迫徐家,那無形中已經是得罪了賀家。誰能料到徐家竟然認識賀家? 汪直華心中發苦,原本與張家、卞氏、錢家說好,一起瓜分徐家。蘇州及附近州城的錦繡記歸汪家,其余的就近分配,汪家還讓出兩成利給那三家。 現在錢家已經出手,煽動徐家掌柜離心。徐家如今已是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