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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柴看到的幻像一樣,她似乎也看到了母親,母親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溫暖,懷抱也很溫暖,她好想再抱抱mama,哪怕就一下,一下也好。 她當然沒有死成,鄭晴打著手電找過來的時候,凄厲地尖叫了一聲,又哭又叫的把她從淹了一半的她從水中扒拉出來,哭得聲音都變了調,“唐瑤,你干什么呀?你說你做什么呀!你要嚇死我?!?/br> 那時候鄭晴和她還不是很要好,就是坐前后位子的同學,她沒想到會有人來找她,她愣著,任由鄭晴把自己拖起來。 她表情平靜,鄭晴卻瘋了似的,一直哭,最后扯著她說,“你嚇死我了!” 鄭晴是真的害怕,因為唐瑤能感受到,她顫抖的厲害。 是宿管老師放鄭晴出來的,過了許久見她還沒回去,老師也找了過來,看著唐瑤那副水鬼一樣的樣子,也嚇得不輕。 最后值班老師都過來了,把她往醫務室帶,醫務室已經關門了,只有隔壁24小時待命的心理咨詢室里還亮著燈,心理醫生開著燈在做報告,老師們興師動眾地聚進來,把唐瑤往凳子上放,有人去給醫生打電話,年輕的醫生看著,驚訝得張大嘴巴。 聽完大家的描述,最后連連對值班老師道歉,“都怪我,都怪我,這孩子前兩天來找過我,我沒當回事,安慰幾句就打發走了,我沒想到她心理疾病這么嚴重?!?/br> 那天她做了測試,醫生說她有嚴重的抑郁跡象,開了抗抑郁的藥給她,老師們輪番勸慰她,開導她,她的班主任大半夜被叫來,冒著雨,衣服都濕透了,見她第一句就說,“你這孩子,傻不傻,你這是不負責任你知道嗎?” 最后又嘆氣,“老師不是怪你,老師就是心疼,多好一孩子,怎么能想不開呢?老師知道你母親剛剛去世,你心里難受,可是生活還是有很多可能的,沒有過不去的坎,再難承受的事,熬一熬過去了,再回過頭看,什么都不是。更何況,你想要你mama死也不能閉眼嗎?老師也是母親,如果哪天我死了,我最放不下的,就是我兒子,她要是過得不好,我就是死,眼睛都閉不上?!?/br> 她覺得自己特別混蛋,再也沒有比她更滾蛋的人了,母親這些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才把她養得這么大,這么好,她一念之差,就要斷送了。 這世上她誰都可以對不起,就是不能對不起母親,往后再難熬的日子,她都不敢想著去死,她不想讓母親難過,活著的時候,她就不忍心母親難過,死去了,她更不想。 那天她回宿舍的時候,就像現在這樣,渾身都是水,還有泥巴,頭發黏在臉上,像個鬼一樣,舍友們已經躺在床上了,好奇地窺探她,鄭晴朝她們揮手,“行了別看了,就是淋了點雨,東西丟了冒著雨找呢,現在找到了,你們都睡吧!”鄭晴撒謊了,大概是怕她難堪。 鄭晴替她換衣服,洗臉,邊哭邊拿毛巾擦她的頭發、身子,她看的難過,伸手抱了抱她,說了聲,“謝謝!”又說了聲,“對不起?!?/br> 睡到半夜,鄭晴爬到她的床上摸她的臉,她沒睡著,睜著眼問她,“怎么了?”鄭晴縮在她的床上,聲音是抖的,“我剛剛做了噩夢,夢見你不見了?!彼嵡?,讓她躺下,又說了句,“對不起!” 那夜她們窩在一張八十五公分寬的床上,醒來的時候,鄭晴還緊緊摟著她的腰,像是怕她不見了。 她很難和人交心,后來卻和鄭晴成了朋友。大概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自殺就像是上戰場,需一鼓作氣,不然就是再而衰,三而竭。 反正自從那次未成功后,她就再也沒想過去死。 唐瑤站在家門口,站了好久,站到林嘉怡從隔壁出來,她才動了下,她想笑一笑的,可怕笑出來比哭更難看。 林嘉怡“呀”了聲,問她,“怎么了是?出門沒帶傘?” 她搖搖頭,又點點頭,林嘉怡已經幫她敲了門。 宋子言開門的瞬間,唐瑤幾乎要奪路而逃了。 她的愛人,她這輩子最溫暖最耀眼的光,她該怎么面對他? 該怎么面對,注定要失去的他。 ☆、第25章 應城(捉蟲) 連著一周,唐瑤都待在書店幫鄭晴的忙,收拾收拾書架,偶爾也幫她管一下柜臺,日子刷刷的過,快得讓人措手不及。宋子言這段日子特別忙,一周三個大手術,還要做課題,課題就是和林嘉怡共同做的那個。 那天她淋得濕透透地回去,林嘉怡正好出來,就是問宋子言要資料去的。 那天宋子言開門的時候,瞅著她的樣子,眉頭深深地皺著,問她,“怎么回事?”她故作輕松地搖了搖頭,沖著他笑,“忘記帶傘了?!惫幻總€人都有化身演員的潛質。 宋子言數落著她,“不是跟你講,這兩天雨水多嗎,出門怎么還不記得帶傘!” 她抹著臉上的水,把腳上濕透的鞋踢掉,衣服黏在身上,她褪了外套捏在手上,然后討好似的跟他說,“下次記得啦!” 他這才罷休,拉著她去臥房,放了水給她泡澡,又挑了身衣服給她放身邊。 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后了,宋子言在給她熬姜湯,林嘉怡坐在沙發上等,電視機開著,畫面是某部大熱的仙俠劇,女主角在耍寶逗樂,這樣的場面本該很溫馨,可是她卻感受不到。 林嘉怡的目光并不在電視上面,她似乎在出神,唐瑤看可她片刻,她才扭過頭沖唐瑤笑了下,唐瑤覺得她的笑容沒有表面看起來那么輕松自在,那其中夾雜的微妙情緒,唐瑤覺得自己似乎能明白。 林嘉怡還喜歡著宋子言,唐瑤能肯定,她甚至有些懷疑,林嘉怡的德國男朋友,是不是真的存在。 后來,她們一起吃了飯,一條魚,被宋子言一半清蒸,一半紅燒了,他總是這樣,像以前那樣,她買東西拿不定主意的時候,他總會說,都買下,唐瑤吃的津津有味,林嘉怡夸她有口福,說起兩個人在德國時的經歷。 “你不知道,他第一次做飯的時候,簡直慘絕人寰,廚房沒炸掉真是幸運?!绷旨吴厯u頭邊說,似乎那可怕的場面還在她面前。 兩個人說起那段日子,各自回憶了下,唐瑤默默地聽,不敢說話,怕被人聽出喉間的哽咽。 有時候她真怕自己堅持不下去,會露餡兒,可她低估了自己,她若無其事地堅持了大半個月,像是尋常的情侶一樣和他住在一起,他們一起睡覺,一起吃飯,一起去逛街,一起去看電影。 他們的第一次在和齊堃一起吃飯的那個晚上,他喝的有點兒多,可沒有醉的徹底,兩個人是步行走回去的,她先洗了澡,只有一間臥室,她不知道該不該說自己去沙發上睡,她抱著被子坐在床上,耳邊是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