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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城 “這件裙子怎么樣?”鄭晴拿著在唐瑤身上比了比,亞麻長裙,腰間一條藤編細帶,墜著幾根波西米亞風格的羽毛。 復古田園風,很小清新,唐瑤個子高,撐衣服,不至于穿成鄉村非主流,前幾年的流行款式了,可是對于小城市來說,潮流似乎總是慢一步。 似乎上學的時候,就是這個節奏,非主流流行那會兒,大城市早就玩過去了,他們還玩的不亦樂乎, 隔了一會兒,也沒聽見她的回應,鄭晴抬眼去看她,果然又在出神。 “哎,親愛的,咱能專心點兒不,給你買衣服呢,上點心吶寶貝兒!” “抱歉!”唐瑤回過神來,一臉歉意地瞅著她,又瞅了瞅裙子,“太長了,行動不方便,而且上班的時候,工作服都遮不住它,露出來太難看,會給病人很差的印象?!?/br> “我的天,要不要這么敬業!” “這是基本職業素養!”唐瑤拿過衣服,掛在架子上,扯著鄭晴出去,“不用買了,我衣服夠穿,你要買什么我陪你逛?!?/br> 這世界竟然還有不熱衷買衣服的女人,鄭晴像看史前怪獸似的看著她,“你生活的樂趣是什么?”不妝點自己的女人通常也不喜歡交際,沒有交際就沒有人脈,沒有人脈就更沒有交際,如此循環。 “背方歌算嗎?或者研究本草綱目?”唐瑤笑道,大抵是性格問題,獨處對她來說更舒適一些,一個人研究藥理,比一群人待著更能讓她覺得舒心,她認真思考了下,“我比較喜歡研究食療,對吃的比較講究,至于衣服,首要是整潔,其次是舒適,其他的都算次要吧!” 鄭晴撇撇嘴,懶得跟她爭論漂亮衣服對女人的重要性。 領著一個對逛街毫無熱情的女人,鄭晴也顯得有些興致缺缺,挑了一管口紅就終止了行程,帶著她去吃飯。 點了兩份七分熟的牛排,雖然店面裝修挺不錯,價格可觀,可是牛rourou質并不是太好,配的酒更是劣質,喝一口,喉頭刺激的難受,唐瑤實在食欲缺缺,只一小塊一小塊地把牛排切割下來,碼好放著,并不吃。 鄭晴邊吃邊聊,吃的差不多了,才發現唐瑤一直在玩,一整塊牛排只吃了大概兩口,其他切割成大小相等的方塊,整齊地碼在一起。她嘖了聲,“這刀功,我都懷疑你是外科醫生了?!?/br> “我輔修臨床醫學,但心理素質不好,沒資格上手術臺,其實醫生是不分科的,它不像別的行業,可以專攻一面,醫學是相通的,學醫不易,需要博學后才能專攻?!贬t學之路坎坷而荊棘,有老師說過,只有最優秀的人才學得了醫,所以第一次高考,明知道宋子言考了醫學專業,她也不敢報,她沒那個自信。 可是后來為什么又去復讀了呢?天知道! 所以痛苦是自尋的,抱著回憶活在灰暗之中,也是她自找的。 怪不得旁人! 她垂下眼瞼,或許一開始就錯了,她好好待在祖國之南,學著最初報考的會計學,畢業后進一家公司,或者事務所,然后可能,一輩子和宋子言都沒交集了,那樣她會難過,會傷心,會不甘,可是就不會這么痛苦了。 S大是他的母校,哪怕他申請的是余下課程均在德國完成,可是他的母校畢竟是S大,他又那么優秀,學校會有很多他的消息,他在德國的照片,他做過的那些研究,還有視頻資料。 她記得第一次坐在學校大禮堂里看見他的視頻的時候,恍惚地覺得自己墮入了夢里,視頻里他穿著白大褂,嫻熟地拿著手術刀,完成腫瘤組織的切除,畫面最后定格在他的手上,骨節分明,虎口處有一排淺淺的疤痕,看不大分明,但唐瑤知道,那是一排牙印。 是她咬上去的,是初②?或者初三?她記不清了,只記得是一個夜晚,她拉著他看鬼片,名字她至今還記得,叫“門后有鬼”,他不大喜歡看這種無聊的東西,一邊寫數學題,一邊陪著她,昏暗的畫面,配樂又陰森又恐怖,唐瑤所有的神經都繃著,一扭頭,卻發現宋子言不見了,恰巧影片里一聲尖叫,唐瑤啊的一聲就叫了出來。 他跑進來,問她怎么了,她拿他的枕頭扔他,“你別亂跑行不行,我拉你給我壯膽的,不是讓你嚇我的?!?/br> 他有些無奈地攤手,“我只是上個廁所?!?/br> “上廁所也不行!” “那我就地解決?”說著就要拉褲鏈,唐瑤扔了另一個枕頭過去,“變態!” 他咧開嘴笑,在她身邊坐下,一手攬著她的肩,“電影而已,至于嗎?” 膽子小,但好奇心重,她有什么辦法,哼了聲不理他,過了一會兒,他猛地拍了一下她的肩,拿著手電筒放在下巴殼子上嚇她,她神經正脆弱,差點崩潰,追著他滿屋子打他,最后眼淚都出來了。 他一看她掉眼淚,立馬就慌了,不停跟她道歉,他沒想到她會這么害怕,跟她保證說再也不會了。 她懲罰他,抓著他的手一口咬在他的虎口,失了分寸,血都咬出來了。 然后換她慌了,著急忙慌地拿了酒精給他消毒,他還跟她開玩笑,“怎么,怕我得狂犬???” 她拿著棉簽戳他,“你才是狗!” 后來那排牙印,就那樣長在了他手上似的,怎么都消不掉。 唐瑤記得那天在禮堂,老師在上面作著總結,她卻失了神,眼睛盯著屏幕上他的手,直到眼眶發熱。 那些回憶,如珠似玉,任憑時光的灰塵蓋了一層又一層,風一吹,立馬就又浮現了。 忘不了,也不能忘,怎么能忘呢?這短暫的生命里,他大概是她唯一的光了。 宋子言,我該怎么忘記你? 鄭晴舉著手在她眼前晃,“怎么又發呆了?”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不能再想了。 “要不我帶你去吃點別的?”知道唐瑤嘴挑,所以帶她來了應城最好的牛排店,可結果似乎并不怎么樣,鄭晴笑道,“我們上學那會兒應城連個肯德基店都罕見,吃一次漢堡就跟吃了滿漢全席一樣牛逼,牛排店也是這幾年才有的,齁貴,至今也沒幾家,來這兒的都是裝個逼,誰能吃出來什么,像你這樣的,少見!” 唐瑤看著桌面,“我只是不太喜歡吃rou,而且也不怎么餓,下次我做菜給你吃,不要總在外面吃了?!?/br> 鄭晴說好啊,下次嘗嘗你手藝。然后忽然又想起來,“我記得你最愛喝牛奶,待會兒帶你去買,我讓老路給你送家去?!?/br> 唐瑤垂下頭來,拿著叉子戳盤子里的水果,輕輕地點了點頭。 不是喜歡喝,只是習慣喝,宋子言家里就他一個,爸媽寶貝的不行,初中那時候流行訂牛奶,他們那時候寄宿,她媽就定了一份,每天給他送學校去。 他討厭牛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