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綺筠暗自思忖,終是搖了搖頭。她走到書案后,提起毛筆,一邊寫,一邊說道:“我還是寫信給淮秀,托她接了嫂嫂和侄兒來蘇州。到時我搬回鹽幫去,這宅子就暫借與你?!蹦欠庑潘掖覍懢?,走出屋子,交給了鹽幫兄弟。再進屋時,只見曹霑坐在臥榻上,他已脫了外套搭在一旁。 李綺筠啞然失笑,問道:“這還未到晌午,哥哥是要午休?” 曹霑盤膝而坐,閉上雙眼,道:“受‘警幻仙姑’召喚,我要再入‘太虛幻境’了,meimei休要打擾?!?/br> 李綺筠忙向內院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你莫要來擾我,我便謝天謝地了!” 曹霑睜開眼睛問道:“meimei不與我同游嗎?” 李綺筠正要邁出門去,她停下腳步道:“霑哥哥當爹了,meimei可沒有你那么好的興致。你去游你的‘太虛幻境’,我去生我的火,煮我的飯。你最好在你的‘太虛幻境’里吃飽了再醒,免得糟蹋了我的糧食?!?/br> 曹霑忙起身跑上去扶住李綺筠的雙肩,說道:“你心里介意打我罵我都好。我不該糊里糊涂地娶了旁人,糊里糊涂地讓她生下孩子……” 李綺筠笑了,凝眉看著他道:“真真是個傻子!我那嫂嫂是如何相中你的?嫁與你后,從未后悔過?我看未必……” 曹霑捏了捏她臉蛋,說道:“這世上的女兒家再沒有一個待我如筠meimei待我這般好。她見我無心功名,自是后了悔了。知我懂我的,這世間就只meimei你一個?!?/br> 李綺筠卻道:“我也是個沒心肝的,整日和你‘廝混’在這兒。嫂嫂早些來到蘇州與你相見,也免得我再受苦侍候你這位少爺了?!?/br> ☆、心計 鹽幫,聚義堂。 那鹽幫兄弟將李綺筠所寫書信交給程淮秀后,正要退下。程淮秀笑問:“你不是想回總堂?” 那人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拱手道:“屬下不敢?!?/br> 程淮秀暫且將那封書信擱在桌上,問道:“是我嚇到你了?” “是屬下方才沒想明白?!蹦侨舜鸬墓Ь?,“承蒙幫主信賴,愿將保護朋友的重擔交與屬下?!?/br> 程淮秀微一沉吟,說道:“我知道你想跑鹽,過些日子若有新的差事,我叫人換了你回來?!?/br> 那人跪在地上,揚起頭道:“多謝幫主!”臉上難掩喜悅之情。 程淮秀笑了,揮退了他,隨后拿起桌上的書信,打開細看,果然并未出她所料,李綺筠信中希望自己能接曹霑妻兒來蘇州。她輕聲嘆息,心想綺筠終究是個良善之人,只可惜命運的捉弄,時光的差錯……程淮秀拎起桌上的寶劍,朝著后院她自己的閨房走去。進了屋子,她徑直走到書案后面,慢慢研磨,思忖著該如何寫這封信,信寫完了又該如何送到四爺手上去?只消片刻,她嘴角微挑,坐在太師椅上,提起毛筆,匆匆寫就。那信的內容簡明扼要,比起乾隆有過之而無不及。鹽幫幫主行事干凈利落,寫信自然也是如此。她將那信疊好塞進信封,信封之上寫下‘四爺親啟’這四字。隨后提劍出門,到馬廄牽了一匹快馬直奔天平山而去。 天平山山腰,她朗聲問道:“可有識得四爺的朋友?” 過得片刻,一人飛身而下,拱手道:“程幫主!” 程淮秀輕輕頷首,含笑將那封信遞上,說道:“想來閣下身份隱秘,我不問你是誰。我桌上的那封信可是閣下漏夜送過去的?” 那人恭敬說道:“不問而入,是在下的不是?!?/br> 程淮秀卻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啊……”她揚起了頭,“這封信還請送交到四爺手上?!?/br> 那人將信揣進懷里,恭敬問道:“程幫主可還有其他吩咐?” 程淮秀笑道:“不敢?!?/br> 那人微一躬身,說道:“四爺有交代,程幫主若有事吩咐,在下當全力以赴?!?/br> 程淮秀眼瞼微垂,道:“如此,程淮秀先行謝過了?!?/br> 那人又道:“是在下分內之事,幫主不必言謝?!庇易阋活D,飛身而起。 程淮秀見他輕身功夫極好,心下嘆道,大內果然有高手,又想起那日她發現有人跟蹤,想必是那人故意做的‘拖泥帶水’了些,好讓自己發現?她緩緩搖頭,料想那四爺在自己身上當真費了不少心思,隨即轉身下山。 程淮秀的那封信送到乾隆手上時也是一個深夜。養心殿內,他看著信紙上的寥寥數字,哭笑不得。心道這鹽幫幫主當真是灑脫慣了,吃準了自己對她的一顆心,思念之情一絲也不肯表露。雖說如此,寒冬臘月,屋子里的炭火不停燒著,乾隆的一顆心也因這薄薄的一張紙漸漸暖了起來。他將右手邊的檀木匣子拿到身前,將程淮秀的那封信折好,平平整整放了進去,隨即提起毛筆回信,他嘴角掛著一抹狡黠的笑,這樣有分量的兩個人總要由一個有分量的人接走才是。想起她看到這封信后,也許馬不停蹄北上來見,心中竟對那曹霑的妻兒有無限感激之情。 乾隆十九年十二月十五,幾騎駿馬由南而北,在天寶鹽棧門前停了下來。當先一人手握寶劍,披了一件黑色披風,翻身而下。天寶鹽棧掌柜李彧一早便已等在門外,見到來人,拱手道:“幫主!”顏色甚是恭敬。來人正是鹽幫幫主程淮秀。 只見程淮秀輕輕頷首,將馬韁交給候在一旁的幫內兄弟,當先進了屋,徑對跟在她身后的李彧說道:“老李,咱們快一年沒見了?!?/br> 李彧回道:“是快一年了。屬下以為,幫主要年后才會北上?!?/br> 程淮秀輕輕一笑,并不接話。進了內堂,她坐到正中央的太師椅上,示意李彧也坐,而后問道:“嫂子一向可好?” 李彧接過鹽棧兄弟遞上來的茶盤,親自奉上,才又坐了,笑道:“勞幫主記掛,她還好?!?/br> 程淮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隨后道:“你派人送往總堂的賬簿我都看過了,今年的款項收的不錯?!?/br> 李彧抱拳一揖道:“謝幫主!鹽商們配合,多乘幫主年初時的努力?!?/br> 程淮秀道:“這一年,你功不可沒。李彧,鹽幫總堂雖在蘇州,可各個分堂、各個鹽棧的經營狀況兄弟們都看在眼里,誰好誰不好我心中有數?!?/br> 李彧道:“是?!?/br> 程淮秀輕輕頷首。 好一陣沉默,李彧開口問道:“幫主年下北上,可是要拜會幾位鹽商?” 程淮秀眼瞼微垂,道:“鹽商自是要拜會,也有些私事要處理?!?/br> 李彧是個聰明人,他既聽出了程淮秀不愿多說,自然也不再多問,站起身道:“幫主,后院您的屋子屬下已命人收拾妥當?!?/br> 程淮秀也站起身來,拿起擱在桌上的寶劍道:“辛苦你了?!崩顝笆值溃骸斑@是屬下分內之事?!背袒葱阈Φ溃骸皫讜r拜會鹽商,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