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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陳正善護駕來遲,請皇上恕罪!” 乾隆笑道:“陳大人有‘先知’之能,來的正是時候。平身吧!” 程淮秀凝眉望著乾隆側顏,輕輕抽出自己的手。乾隆心道不好,只見程淮秀盈盈下拜,道:“民女程淮秀見過皇上?!彪S即揚起頭道,“原來,你是皇上……”目光中滿是迷惘。 乾隆雙手扶她起身,柔聲道:“淮秀,我是天下人的皇上,也是你的四爺?!彪S即徑對陳正善道,“這幫人押了收監,過了晌午,朕親自審譚旺的案子?!?/br> 陳正善躬身稱是,押著一眾人等回了府衙。 乾隆徑對簫劍道:“想不到你也與淮秀相識?” 簫劍道:“草民與程幫主相識已久。我在鹽幫大堂拜過鹽神,是真真正正的鹽幫中人?!?/br> 乾隆輕輕頷首,道:“無論如何,多謝你相助?!闭f的仿似自己是鹽幫主人一樣。 簫劍瞥了一眼程淮秀,徑對乾隆道:“若是要謝,日后舍妹還請皇上多加照拂?!?/br> 乾隆劍眉微挑,旋即明了,輕輕頷首。 彼時,程淮秀正安頓幫中受傷兄弟。乾隆走上前去,握住她的手,道:“咱們進屋去?!?/br> 程淮秀又一次抽出自己的手,搖著頭道:“皇上恕民女無禮,我要照顧受傷兄弟?!?/br> 乾隆心中無奈,接過賈六遞上來的韁繩,躍身上馬,凝目注視著程淮秀側顏,道:“晚些時候,朕來找你?!彪p腿夾緊馬腹,朝著府衙方向飛馳而去。 程淮秀瞧著乾隆離去方向,良久良久。她終于回過神來,徑對正給受傷兄弟包扎的簫劍道:“這一次,有勞你了!” 簫劍側過頭看著程淮秀道:“幫主又說笑了?!笔稚蟿幼鲄s是不停,只聽他又道,“兄弟們受傷的不多,傷的也并不重,幫主盡可寬心?!?/br> 程淮秀輕輕頷首,而后走到趙辰坤身邊,吩咐道:“修整過后,你帶著幫中未受傷的兄弟上山去尋岳神醫回來?!?/br> 趙辰坤抱拳躬身道:“是!” 蘇州府衙。 乾隆身著龍袍坐在大堂正中,手里翻看著關于譚旺的卷宗,不經意道:“‘譚大人’,你可知罪嗎?” 譚旺自知難逃死罪,可是死也要拉上一群人為自己陪葬,于是道:“皇上,臣有話說?!?/br> 乾隆問道:“你在任期間所做的‘好事’,一樁樁一件件陳正善皆已記錄在冊,你還有何話說?” 譚旺道:“臣要告鹽幫賊子,打家劫舍、無惡不作!” 乾隆輕哼一聲,面上仍舊不動聲色,問道:“哦?這幫‘賊子’打的是誰的家?劫的是誰的舍???” 譚旺道:“臣回鄉之時所帶財物盡皆為鹽幫所劫,鹽幫幫主更非善類!” 乾隆慢條斯理問道:“她如何不是善類了?” 譚旺道:“臣在任期間,鹽幫幫主曾多次行賄。她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更□□于臣……” 乾隆擱在案上的右手緊握成拳,旋即抓起一旁的茶盞狠狠朝著譚旺砸了過去,怒道:“夠了!”他站起身來,一步一步朝著譚旺走了過去,“你在小狼溝遭劫,程淮秀險些喪于你手,半路卻殺出個男人救了她,是也不是?” 譚旺揚起頭看著乾隆,上身微微顫抖。 乾隆又道:“譚旺,即便你此前并未見過朕,小狼溝那晚,你竟也記不得朕的樣貌嗎?” 譚旺自知死期已到,頹坐在地。 乾隆冷哼一聲,快步走回到案桌后落座,朗聲道:“陳正善!” 關緊的木門‘嘎吱’一聲開了,陳正善款步入內,躬身一揖道:“皇上!” 乾隆道:“譚旺所犯幾項大罪皆已招認,不必交由刑部,斬立決!”他一字一頓說出那三個字,恨不得此刻便將眼前之人碎尸萬段。 陳正善瞥了一眼譚旺,躬身道:“奴才領旨!” 早有兩名衙役進前拖了譚旺出門,陳正善亦行禮告退。乾隆雙手除下朝冠交給賈六,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他想,他該親手砍了那譚旺才足以泄憤。他想,程淮秀此刻在做些什么呢?也在想著自己嗎?更為重要的是,她肯入宮嗎?他想,永琪此刻必定傷心欲絕,小燕子肯再次入宮,再好也沒有了。他又不禁嘲笑自己終究是自私的,珂瑛在家中之時也必是鄂弼的掌上明珠…… 過了許久,賈六低聲喚道:“皇上,時候不早了,該回了!” 乾隆抬起右手捏了捏鼻梁,睜開雙眼,吩咐道:“更衣!” 賈六躬身稱是。 皇上南下,剛剛卸任的巡鹽阜使被處斬,這兩件事一時之間在蘇州城內街知巷聞。鹽幫中人聽到消息,盡皆出動圍觀那狗官被砍頭。受了傷的兄弟也顧不得身上的傷,搶到前排‘觀看’。 簫劍站在程淮秀身畔,說道:“他的罪行還不致‘斬立決’,只是牽涉到你,四爺動怒了……” 程淮秀微微笑著,不動聲色,心中卻起了波瀾。夜深人靜之時,她猜想過這位四爺究竟是什么身份,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竟是萬人之上的天子……如此一來,她更加不敢奢望有什么未來了。一語成讖,短暫相聚,須臾分離,恐怕這一生也難忘記…… 日正西斜,乾隆換了便服趕至鹽幫。 程淮秀閨房內,她身穿淡粉色睡袍,坐在銅鏡前梳著及腰長發。透過鏡子看到乾隆,她嫣然一笑,道:“四爺……” 乾隆眉眼間皆是笑意,他走上前去,自程淮秀背后擁住她,道:“我還怕自此之后,你眼中只有皇上,再無四爺?!?/br> 程淮秀柔聲道:“在蘇州,皇上是淮秀的四爺?!?/br> ☆、一夜 “蘇州之外呢?”乾隆迫不及待問道。 程淮秀站起身來,摟住乾隆的腰,偎在他懷里,說道:“今晚只談蘇州,好嗎?” 乾隆一次又一次自上而下撫著她及腰長發,此時此刻此情此景,怎容他說半個‘不’字。 良久良久,程淮秀揚起頭,嫣然一笑,直望進他雙眼,道:“四爺,淮秀替鹽幫謝謝你?!?/br> 乾隆將她攔腰抱起,坐到床上,右手輕輕刮了一下她秀挺的鼻子,不禁問道:“那狗官收了我淮秀多少好處?” 程淮秀一張笑臉冷了下來,她站起身,背對乾隆道:“他收了我鹽幫一幢豪宅,金銀珠寶更是難以計數。這些年來,我鹽幫兄弟無一不是勒緊褲帶過活。那日我劫回來的,不過冰山一角?!?/br> 乾隆也站起身,握住程淮秀的手,說道:“既是如此,譚旺抄家所得盡數歸了鹽幫可好?” 程淮秀卻輕輕搖頭:“四爺,淮秀不是個貪得無厭之人,我不能仗著……”她突然住了口。 “仗著什么?”乾隆含笑問道。 程淮秀臉現紅暈,側過頭去不再看他。 乾隆低首一笑,不再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