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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鹽幫苦漢子的血汗錢,還望奉還?!?/br> 譚大人說道:“你做夢!本官雖已卸任,手底下還是有人……” “哦?”程淮秀道,“不知是大人的護院多,還是我鹽幫的粗漢子多啊……” 那譚大人已靠近了船艙,右手緩緩向后,自船艙右側抽出了一柄匕首,猛地刺了出去。程淮秀躲閃不及,眼見要被刺傷。船突然左右晃了晃,乾隆躍身而下,右手握著折扇打掉了譚大人的匕首。他將程淮秀護在身后,看著那譚大人道:“大人?你是哪門子的大人???” 那譚大人道:“本官……” 乾隆冷哼一聲,攻將上去,道:“別臟了‘官’這個字?!?/br> 那譚大人也并非全無縛雞之力,程淮秀與乾隆二人齊齊攻上,斗了幾十個回合方才將他拿下。 乾隆道:“想不到,你還會武?” 此刻,鹽幫的兩個粗漢子已將那譚大人倒剪。他的家眾見狀,先后散去了。 那譚大人說道:“果然是樹倒猢猻散,程淮秀,你要殺要剮?” 程淮秀將手中佩劍插回劍鞘,說道:“我說過,我只討我兩淮鹽幫的血汗錢,殺了你,還怕臟了我的劍?!?/br> 譚大人硬生生直起身子,看著程淮秀,挑釁般道:“放了我,你不要后悔!” 程淮秀捋了捋搭在胸前的頭發,說道:“你還能找我尋仇不成?若是真有那一日,程淮秀奉陪到底?!彼龘P了揚頭,那兩個鹽幫兄弟放開了手。譚大人深深看了程淮秀一眼,轉身而去。 程淮秀回轉過身,看著乾隆,道:“方才,多謝你?!?/br> 乾隆道:“你我二人總算是故交,我恰巧路過,總不能眼見你受傷卻不出手吧?!?/br> “恰巧路過?”程淮秀自是不信,卻并未追問下去。她示意兩個鹽幫兄弟抬上來一只木箱,說道:“這箱東西,權當答謝?!?/br> 乾隆道:“我出手,可不是為了這個……”他直視著程淮秀,目光中滿是情義。 程淮秀道:“你不要,我卻不能不給,這是我鹽幫的規矩?!?/br> 乾隆欺身上前,附在程淮秀耳畔說道:“就當,還了我那件長衫的銀子吧?!?/br> ☆、嫌隙 程淮秀心中無奈,閃身后退幾步,說道:“四爺硬是不要,我也不好強求?!彼龘P了揚頭,示意一眾兄弟將所有箱子抬上馬車。隨后雙手抱拳,微微躬身,道:“在下告辭?!?/br> “誒?”乾隆卻哪里肯,“幫主這是要‘卸磨殺驢’?” 程淮秀道:“方才我給了你謝禮,是你不肯收啊……” 乾隆道:“銀錢我自是不要,可也總該在‘交情簿’上記上一筆?!?/br> 程淮秀笑了,揚起頭說道:“我鹽幫有賬簿,有鹽幫記,卻從沒有這交情簿?!?/br> 乾隆也笑著說道:“以往沒有,現在可以有啊。自你程幫主始,恩怨情仇都記在這交情簿上,不好嗎?” 程淮秀搖了搖頭,不置可否。眼見所有箱子都裝上了馬車,程淮秀抱拳說道:“改日我派人送上請帖,就此別過?!?/br> 乾隆道:“幫主一言既出,不能反悔??!” 程淮秀低首一笑,躍身上馬,催馬遠去。 乾隆看著她的背影,沉默良久,及至賈六連喚了幾聲四爺,他才回過神來。 賈六瞟了一眼鹽幫的馬隊,心生好奇,說道:“四爺該不會與那鹽幫幫主早就相識了吧?您‘消失’那兩日,該不會……” “該不會什么?”乾隆板起臉來,道,“賈六你越發膽大了,四爺的行蹤也敢追問?” 賈六哎呦一聲,躬下身子,說道:“奴才可不敢……” 乾隆哼了一聲,說道:“方才那個譚某人,朕下一道手諭,你帶給蘇州府尹,辦了他?!?/br> 賈六剛要開口,見乾隆瞪視著自己,忙捂住嘴,發出悶悶的聲音:“奴才領旨,奴才再也不敢瞎說話了?!?/br> 乾隆終于頷首,揮著折扇走了。 程淮秀在回鹽幫的路上,臉上一直掛著一抹笑,趙辰坤忍不住問道:“幫主認得方才那位俠士?” “俠士?”程淮秀拽了拽韁繩,緩下馬速,說道,“你是說四爺?” 趙辰坤微微一愣,程淮秀繼續道:“之前,我有急難,他救過我兩次?!?/br> 趙辰坤道:“如此說來,那人是我鹽幫的大恩人了!” 程淮秀嫣然一笑,是恩人嗎?應該是吧……幾次三番相救,急難之時,他總能出現。還有那個熾熱的眼神,說不迷人,是假的。她晃了晃神,又一次告誡自己,即便真的是緣分左右,自己和他終究不是一條路上的人?,F在越是糾纏,將來越是傷心,何必……她那抹笑容漸漸隱去,對著趙辰坤說道:“這些東西,照老規矩分下去。明日派人請簫大夫過來一敘?!?/br> 趙辰坤道:“咱們這一遭未知會簫大俠,是不是有些過了……” “過什么?”程淮秀反問道,“他成婚了,終究不能和從前一樣。咱們鹽幫雖在江湖上有些地位,畢竟還有仇家,無謂再將他拉進來。更何況,他那位夫人是大家小姐,對于武功,一竅不通,他若是再結仇家,即便武藝高超,也不一定能次次護他夫人周全?!?/br> 趙辰坤道:“幫主想的周到?!?/br> 程淮秀又道:“他之所以由杭州搬來蘇州,或多或少都與我鹽幫有關,實在不該再叫他牽涉其中了?!?/br> 趙辰坤點了點頭,道:“屬下明早便去他府上,邀他來鹽幫?!?/br> 這一夜,程淮秀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那個男人,那個幾次三番突然出現的男人,他究竟是什么人呢?她只當他是過客,可是,他若能留下,留在鹽幫……她重重嘆了一口氣,當真是癡心妄想。一個出門不帶銀子的男人,不可能是江湖中人,是富商?還是官宦?還是王孫公子?她終究是好奇的…… 乾隆與賈六二人回到名園時,已是后半夜。他示意賈六回房歇息,自己悄聲繞過花廳,走到后院,推開了房門。 景嫻躺在床上,背對著乾隆,她并未睡著。 乾隆輕聲脫了衣服,輕聲躺到床上,他嘴角邊還掛著一抹笑意。那個英姿颯爽的女人真的讓他亂了心神。 景嫻終是未忍住,開口問道:“皇上,這么晚,你去了哪兒?”隨后翻過身看著乾隆。 乾隆問道:“朕吵醒你了?”嘴邊那抹笑意仍未隱去。 景嫻捋順了頭發,未再說話。 乾隆又道:“方才朕抓了個貪官?!?/br> 景嫻仍舊不語。 乾隆側過身,看著她,道:“有話想說,卻問不出口?” 景嫻咬了咬下嘴唇,說道:“皇上想說,臣妾不必問,皇上不想說,臣妾更不必問?!?/br> 乾隆嘆了一口氣,說道:“有些話,說出來,才有解。若是憋著不說,恐怕會系成死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