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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無奈一笑:“四哥,有些事,本該你我二人一同面對,你竟丟下我獨自一人……” 乾隆心中愧疚,重又坐了下來,握住景嫻的手,真誠說道:“朕對不住你?!?/br> 景嫻的眼睛慢慢紅了,她被乾隆攬入懷中,輕聲說道:“四哥心中的‘疼’,我感受得到。我以為,我心中所思所想,四哥是清楚的?!?/br> 乾隆輕輕撫摸著景嫻的頭發,說道:“朕清楚……這世上,沒有誰比朕更了解你?!?/br> 景嫻直起身子,看著乾隆的眼睛,問道:“既然如此,皇上在躲什么?” “躲……”乾隆眉頭深鎖,思考了半晌,說道,“躲朕自己?!彼酀恍?,人這一生要闖許多道關口,他人設置的障礙并不可怕,自己方才是自己最大的對手。他不敢面對景嫻,不敢面對五格格,最不敢面對的,其實是他自己的心。 景嫻嫣然一笑,問道:“醉生夢死的日子,皇上過得快樂嗎?” 乾隆緩緩搖頭:“朕疲于面對那些‘虛情假意’。想要見你,卻不敢邁進景仁門?!?/br> “‘虛情假意’?”景嫻戲謔道,“皇上就不怕,臣妾對皇上也是‘虛情假意’?” “你不會!”乾隆心中很是篤定,“朕再不是年輕氣盛的毛頭小子了,懂得如何識人?!?/br> 景嫻抿緊了嘴唇,站起身道:“夜深了,皇上既來了,就在臣妾這兒歇了吧。臣妾去看看和安……” ☆、坦白(下) 景嫻說著便要推開冰室的門,乾隆稍作猶豫,拿起搭在一旁的狐裘,趕了上去,說道:“朕隨你一起?!?/br> 景嫻側過頭,深深看了乾隆一眼,輕輕頷首。 冰室里,景嫻一支支點燃了兩側的蠟燭,對著躺在冰床上的五格格說道:“你阿瑪來看你了,高興嗎?” 乾隆將狐裘披到景嫻身上,柔聲說道:“朕去抱一抱和安?!彼叩奖睬?,俯身將五公主抱進懷里。懷中的孩子恐怕會是他此生最為心愛的公主……上蒼無情,總是奪走他生命中最珍視的,不論是孩子,還是感情。他抬起右手,輕輕摸著五格格的臉頰。吹彈可破的臉蛋兒,既白且涼,像雪一般,乾隆輕聲說道:“孩子,阿瑪對不住你?!彼谄拮雍团畠好媲?,完全拋卻了天子威儀。 景嫻抬起右手,輕輕搓著自己的左臂,嘴角漸漸漾出一抹溫柔的笑。五格格在世時,乾隆雖已極為寵愛,這樣的情形卻很少見。景嫻走到乾隆身后,伸出雙臂輕攬住他。乾隆身子一震,閉上雙眼,說道:“你很久沒這樣抱過朕了?!?/br> 只是片刻,景嫻便松開了手,說道:“年紀大了,再做這樣的事兒,被他人知道,會笑話的?!?/br> 乾隆輕笑搖頭,將五格格輕輕放在床上,承諾道:“和安,往后朕得空了,便來看你?!痹挳?,他拉起景嫻的手,說道,“朕明兒個還要上早朝,明兒個晚些時候,你我二人再來看和安,你看可好?” 景嫻輕輕搓著乾隆冰涼的手,順從般說道:“你說怎樣便怎樣,只是……別再病在景仁宮了?!?/br> 景仁宮東稍間,景嫻替乾隆脫著漢服。乾隆‘不經意’間問道:“你今兒個去咸福宮了?” 景嫻的手頓了頓,旋即轉過身將手中漢服搭在一旁,說道:“你是命那曹霑入宮修書,并非做囚犯啊?!?/br> 乾隆輕哼一聲:“他太過狂妄,在朕面前,一絲收斂也無。若非朕念著舊情,他便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朕砍的?!?/br> 景嫻坐到雕花銅鏡前,拔下插在頭上的發簪,說道:“臣妾倒是覺著,他并無惡意?!?/br> 乾隆卻道:“朕的江山,輪不到他人詬病。文人該做文人當做之事?!?/br> 景嫻回過頭看著乾隆,問道:“文人當做什么事???他那支筆,針砭時弊,皇上竟不覺著是好事嗎?” 乾隆坐到床上,說道:“朕自認并非‘昏君’,劉墉那般的諫臣,也是容得的。朕只是覺著,以他的經歷,所思所想未免片面?!鼻÷宰魉尖?,繼續說道,“那曹霑的確才華橫溢,便是當朝狀元亦難以與之匹敵。正因如此,朕不得不加著小心?!?/br> 景嫻輕輕頷首。她梳了梳頭發,起身坐到乾隆身邊,說道:“既然他肯修書,皇上亦該以禮相待?!?/br> “朕待他還不夠‘以禮’嗎?”乾隆看著景嫻的側顏,說道,“朕特旨準他待在咸福宮修書,你看這滿朝文武,哪個敢入朕的后宮?他這一住,恐怕要住個三年五載,還要朕如何待他???” 景嫻淺笑搖頭:“皇上,您命小唐的手下守著那咸福宮,分明是將他視作‘重犯’了!” 乾隆挑了挑眉毛,右手抬起,捋了捋景嫻的頭發,說道:“他若是醉心于那部‘紅樓夢’,朕便是調來整個兒紫禁城的親兵守著,他也是不會介意的?!?/br> 景嫻深感無奈,卻也并未準備繼續說下去。 乾隆思忖片刻,說道:“今兒個你帶著那曹夫人去見曹霑,可覺出有何不妥之處?” “不妥?”景嫻側過頭看著乾隆,問道,“皇上想說什么?” 乾隆仰身躺下,雙手枕在腦后,說道:“你們女人最是敏感,朕不信你覺察不到?!?/br> 景嫻翻了個白眼,展開被子蓋在兩人身上,而后說道:“皇上是想說,曹霑不怎么將他夫人放在心上?” 乾隆輕輕頷首:“若說他癡,如何會癡到此等地步,除非……” 景嫻嫣然一笑:戲謔道:“四哥不會不知道,曹霑有個青梅竹馬的表妹吧?!?/br> “表妹?”乾隆略加思忖,問道,“你說的,是李煦的孫女?” 景嫻輕輕頷首。 乾隆繼續說道:“朕若是記得不錯,李家當年該是被全家抄斬了。難不成那曹霑的表妹還活著?” 景嫻輕輕搖頭:“臣妾也只是猜測那曹霑心系李綺筠而已?!?/br> 乾隆右手食指輕輕蹭著鼻尖,緩緩說道:“這件事兒,朕倒要查上一查?!?/br> 景嫻輕嘆口氣:“很多年前的舊事了,皇上何必再費人力?!?/br> 乾隆卻道:“這并非小事啊……” 景嫻不再理他,自顧自躺了下來。 乾隆側過身,將左臂搭在景嫻身上,說道:“不說這些了。過些日子圍場狩獵,你可準備妥當了?” 景嫻心中不無猶豫,思忖著開口說道:“臣妾想留在宮里?!?/br> 乾隆蹙起眉頭:“前些日子說好的……”他輕撫著景嫻的臉頰,問道,“你是舍不得離開和安?” 景嫻右手捋著搭在胸前的頭發,眼睛漸漸紅了:“我也很想這段日子能快些過去?!?/br> 乾隆將景嫻攬進懷中,柔聲勸道:“會過去的……無論如何,這一次,你都要跟朕去。騎馬狩獵的日子,不那么難捱?!?/br> 景嫻緊緊抱住乾?。骸八母?,我好想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