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7
事?!?/br> 唐海輕輕搖頭:“若是四哥的‘家事’,還請四哥放過小唐?!?/br> 乾隆側過頭看著唐海,問道:“若是‘家事’,你當真不愿插手?” 唐海深感無奈,回道:“若是圣上下旨,小唐不得不從。若是四哥……四哥的事,小唐不好拒絕?!?/br> 乾隆‘哼’了一聲,而后緩緩說道:“是老八……他近來行動反常,朕想知道,他究竟與何人往來?!?/br> “八阿哥?”唐海右手抬起,蹭了蹭自己的鼻子,嘆道,“四哥真是會給小唐出難題?!?/br> 乾隆收起折扇,輕輕敲著自己的左手道:“這件事兒,對你而言輕而易舉吧?!?/br> 唐海收起左腿,站起身,抱臂胸前,思忖片刻道:“說來,倒也并非難事……” 乾隆問道:“你有顧慮?” 唐海微低下頭,說道:“知道四哥太多秘密,總歸不是好事?!?/br> 乾隆抬起右手,搭在唐海肩上,說道:“朕信得過你?!?/br> 唐海輕聲一笑,道:“只盼四哥將來不要變了性情?!?/br> 乾隆眉頭微蹙,輕嘆口氣,站起身,走出御景亭。 御景亭下,賈六見乾隆下了臺階,快走幾步,跟在他身后。 兩人一前一后,靜靜走著。乾隆突然慢下腳步,問道:“你怕朕嗎?” 賈六此刻正神思恍惚,聽到這句問話,嚇得一個激靈,道:“皇上……” 乾隆搖頭輕笑,繼續說道:“朕自問,并非無道昏君,為何去不掉你們心中那個‘怕’字?” 賈六轉了轉眼珠兒,回道:“皇上,奴才們對皇上是心存敬畏,并非‘怕’?!?/br> “你不怕朕?”乾隆故意停下腳步,看著賈六。 后者猛地跪在地上,回道:“奴才不敢?;噬喜灰獓樑虐??!?/br> 乾隆朗聲大笑,打開折扇,緩緩扇著,轉過身朝著乾清宮走去。 乾清宮前,乾隆雙手推開緊閉的木門,撩袍走進威嚴卻也空曠的宮殿。他登基快二十載,一只朱筆在手,天下大事盡在他掌握之中。坐擁江山,卻也為江山所困?!熑巍?,在他登基為帝那一刻起,便壓在了心上,再難卸掉。 賈六試探著說道:“天色已晚,皇上該歇了?!?/br> “朕今日不想歇?!彼叩接负?,坐在龍椅上,而后拿起毛筆。 賈六快步上前,鋪好了宣紙,走到御案右側磨著墨。 蘸滿墨后,乾隆思忖片刻,在紙上寫了‘殺伐決斷’四字。 卯時二刻,他打了個哈欠,站起身,將寫滿了字的紙團作一團,扔到一旁。賈六猛晃了幾下腦袋,清醒過后,微躬身問道:“皇上要不要歇一歇?” 乾隆拿起扇子敲了一下賈六的腦袋,戲謔道:“賈公公累了,要不要歇一歇?” 賈六心道‘近來定是時運不濟’,而后恭敬道:“奴才不累,皇上不歇,奴才哪敢歇?!?/br> 乾隆輕哼一聲,走出乾清宮。 紫禁城的清晨,異常靜謐。他走在去景仁宮的路上,嘴角漸漸上揚。上至天子,下至黎民,其實都是一樣的。一樣有喜怒哀樂,一樣在選擇中或得或失……只要心中還有一個想去的地方,心里還有一個想見的人,偶爾想起、偶爾牽掛……高處,似乎也沒有那么寒冷了。 ☆、曹家 景仁宮,景嫻身著一襲明黃色睡袍坐在雕花銅鏡前,小宮女手里拿著篦子,輕輕梳著她的頭發。景嫻手里捏著一支簪子,微低著頭,眉頭深鎖……乾隆輕聲而入,示意小宮女不要出聲,他拿過小宮女手中的篦子,替景嫻梳著頭發。片刻過后,景嫻輕‘嘶’一聲,側過頭見到了乾隆。她輕聲一笑,站起身問道:“幾時來的?” 乾隆攬過她的肩膀,邊走邊說道:“來了好一會兒了,你方才在想什么?這樣入神!” 景嫻嫣然一笑,回道:“起得太早,發呆而已?!?/br> 乾隆微低下頭,復又抬起,直言道:“朕希望你我二人之間,不再有欺瞞?!?/br> 景嫻略作思忖,直視著乾隆道:“這‘欺’字,臣妾不敢當。至于這‘瞞’字……”她沉默了,面對著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若說做到無絲毫隱瞞,著實并非易事。 “朕想……”乾隆道,“這世間事本無秘密可言?!?/br> 景嫻輕輕搖頭,嫣然道:“臣妾到忘了皇上的莫逆之交。你方才所言,也確然如此?!?/br> 乾隆輕輕頷首。 景嫻拉著乾隆坐到鳳榻上,繼續說道:“端午節那日,永璇去了京郊西山?!?/br> “哦?”乾隆略感詫異,“荒草叢生之地并非永璇所愛啊?!?/br> 景嫻抿了抿嘴唇,繼續道:“皇上可還記得曹貴人?” 乾隆眉頭微蹙,仿佛想起了一段并不愉快的往事,說道:“好端端的,提她做什么?” 景嫻道:“永璇所見之人,正是曹貴人的堂弟曹霑?!?/br> 乾隆冷笑一聲,輕嘆口氣:“這世間事,當真是巧的不能再巧。老八不捅些簍子出來,他就不是老八了?!?/br> 景嫻將手擱在乾隆大臂上,說道:“臣妾聽說,曹霑是個斯文書生,永璇與他往來,也許并非壞事?!?/br> 乾隆輕輕搖頭:“曹霑的祖父,侍奉過圣祖爺。圣祖爺對曹家極盡恩寵……可是,‘長盛不衰’也不過是世人最美好的奢望罷了?!?/br> 景嫻輕輕頷首。 乾隆繼續說道:“朕登基之初,曹家已是‘金玉其外’。他們將怡兒送到朕的身邊來,也不過是希望,朕對怡兒的恩寵能澤被曹家?!?/br> 景嫻輕輕搖頭:“曹貴人可憐,花一樣的年紀,竟吞金而去?!?/br> 乾隆想起那個水一樣的溫柔女人,心底終究有些惋惜,有些不舍。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看向窗外。 景嫻走到他身邊,握住他的手。 片刻過后,乾隆側過身,看著景嫻,說道:“那曹霑眼見著曹家家道中落,朕不信,他仍舊有一顆澄澈的心。相反……”他未再繼續說下去,眉頭緊鎖,眼睛里透出一股冷,仿佛已見到了曹霑體內的反骨。 景嫻思忖后道:“他是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啊?!?/br> 乾隆哼笑一聲,說道:“想攪亂這太平盛世,一支筆就夠了!”他想起,那曹貴人極盡榮寵之時,曾極力向自己推薦過這個‘才華橫溢’的堂弟,若是她所言不差,這曹霑或許單憑一支筆,便可‘翻云覆雨’。 景嫻寬慰道:“臣妾想,皇上太過‘杞人憂天’了。曹家家道中落,至今已有些年頭……” 乾隆神思飄忽,說道:“也許是,‘蓄謀已久’,只待時機……” 景嫻看著乾隆神色,輕嘆口氣。在那個至高的位子上坐得越久,所思所想就會越加復雜。 乾隆側過頭看著景嫻,含笑問道:“這樣的四哥,你害怕嗎?” 景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