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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笑:“哪有哪有。我既然曉得真相,就趁勢發揮,嚇嚇不肖子。不過,死人的氣是出了,我個活人慘了?!?/br> 話雖這么說,野鶴的口氣充滿自豪。這一瞬,他又變回在靈堂前秉天理講道義的驅邪人,臉上熠熠生輝,身上活力如泉。這種滿足,是掙錢無法替代的。 “對了,蘇處長,你為啥找我???” “叫我文桐?!碧K文桐字斟句酌,講述了幾周來的所見所遇。 “聽你一講,還有你頭上冒的鬼氛,”——野鶴和蘇文桐漸漸熟絡起來,以“你”相稱——“真像沾上了邪煞。也許是那女人中了邪,也許是撞了鬼。我不好下斷言,親眼見過才算數?!?/br> “我所見到的火,非常真實?!?/br> “倘要是鬼作祟,眼見做不得實啊。鬼無形無影,不能直接害人,就是靠改變磁場,擾亂人的五感。譬如鬼打墻啊,鬼壓床啊,逼人自己走上末路?!?/br> 蘇文桐開到土墻屋的木門前。他先讓野鶴進去上藥,自己悄悄把煙、酒和魚從車上拿下,想趁野鶴不備放進院子,或者塞給那傻小子。畢竟,野鶴與那些靠旁門左道發財的人不是一路,日子過得實在清苦。 進院后,發現傻小子垂手站在堂屋前的青石路旁。這是一種迎師禮。 野鶴跪在屋里的墊子上,背對院門,拜在一張掉了漆的供桌上的牌位前。 “師父,徒兒回來了,給您捎來一瓶酒。晚上陪您喝。 “師父,徒兒今天又叫人打了。 “不怪那家人。徒兒拿了人的錢,又不給人留幾分面子。您老人家在世的時候就批過我,捉鬼的道行還湊活,做人的道行差太遠。 “徒兒不是不記得。徒兒,徒兒就是用心眼看到了老太太的所念所想,明白了她為什么閉不上眼,徒兒替她憋屈。公道話一說出口,心里真是痛快。 “做人不講正氣,又如何壓得倒鬼氣?” 看野鶴沉迷于與牌位的對話中,蘇文桐放下東西,靜靜返回,開車下山。 顛簸著開出兩里地,后視鏡有個人在后面追。是野鶴! 蘇文桐趕緊停車,野鶴追得上氣不接下氣。 “蘇處長,你等下?!?/br> “叫我文桐。別慌,你定定神?!?/br> “收你好些東西,我,我無功不受祿啊?!?/br> 野鶴喘定,直起腰,高舉的手上拿著一張符,一個系長繩的繡花錦囊。 “這是鎮宅符。還有護身符。你佩戴上,孤魂野鬼近不了身。有效期三個月?!?/br> “謝謝師父?!?/br> 晚上,蘇文桐在家貼符。林珮斜眼看著。 “你怎么越活越像你媽了?” “你去門口,看進門時能不能一眼看見這個?!?/br> “我不管,也不攔你。就當個心理安慰吧。對了,你等的郵件來了?!?/br> 林珮把電腦屏幕轉向他。是林珮在通信企業的朋友發來的。 蘇文桐一行行審閱。 “上上周,方姐和董云芳通話過三次,最長一次四十分鐘?!?/br> 正看間,手機QQ又蹦出加好友的申請。這一次起的昵稱是殺人不見血。 之前有的匿名號,名字叫方姐在天堂看著你。 或者料到他不會加,附加信息直接開罵:狗官。 這幫起哄的小人。他想起前局長,出事前人人歌功頌德,出事后個個痛罵不休。 微信也響了。是老鄭。 他說:老蘇,你怎么這樣? 蘇文桐想了想,回復說:怎樣了? 老鄭:大雷實名舉報董處長。我問他,他說你贊成。 蘇文桐以手掩住頭,一切在混亂。這個大雷,真蠢!就算董云芳有作假,她不會把責任推給那個副教授嗎? 蘇文桐回復:我沒有。 老鄭:你這人太小肚雞腸。 蘇文桐:他問過我,我勸他別干。 老鄭:你敢做不敢當。你真不給咱們男人爭臉,人家董處長比你有格局有氣度有能力。 蘇文桐耐住性子解釋。老鄭再未回應。蘇文桐估計他是截屏去向董云芳邀功了。 他又聯系大雷,勸他罷手。沒曾想,大雷還要給揭發材料加碼。 “我有個中學同學,后來學酒店管理。他查清姓董的在哪鬧事了?!?/br> “哪里?” “就在——我的媽!火!火!” 對方突然大喊大叫,然后失聯。蘇文桐再打過去,如石沉大海。 他只得作罷,要忙的事很多。前局長下臺后,他就推掉了全部空余時間的應酬。他有個秘密號碼,聯系人有他的老同學,有市管干部,有本省本市的企業家。全是他信任的人。聯絡結果令他灰心。 那些人講法五花八門,但一致點是,除非他能擠進現在的局黨委、市委、省廳一直到外地的H大所共構的那個圈子,否則調離不可避免。 第二天,蘇文桐在吃早餐,林珮則邊喝牛奶邊刷微博。他正要開口問妻子車子維修的事。 “天哪!”林珮驚叫一聲,杯子脫手,白奶灑了半桌布。 “怎么了?” 林珮的手發著顫,舉手機屏湊到他眼前: “本市一小區深夜發生墜亡。死者為一青年男子,本地人。據稱,該男子事發時在家中,突然精神失控,大喊失火。家人敲門不應。男子爬出窗外,企圖用打結的床單、被單縋窗逃生。下至三樓時,布單撕裂。男子不幸墜下,后腦著地。經搶救無效死亡?!?/br> 新聞照片上的人,雖然有薄薄的馬賽克。但共事那么些年,他一眼認出,是,是——。 ☆、暗訪 蘇文桐和林珮相對而視,說不出話來。 又是幻覺搞的鬼嗎?蘇文桐親身經歷過,那種恐慌情況下,人會像無頭蒼蠅一樣主動往鬼門關里撞。 中午剛過,他決定聯系市局曾盤問過他的那個胖子。 “蘇處長嗎?你好你好?!?/br> 對方似乎一直在等待蘇文桐打來。 “抱歉打擾。方姐那個案子,請問調查有什么進展嗎?” “這個我不便透露啊,以公函為準。你打給我,是想起什么來了嗎?” “我這幾天又回憶起來一些。方姐去世前不久,我們處新來了一位處長,要求很嚴格。方姐提過,想找機會和對方私下溝通?!?/br> “怎么又冒出來個處長?!薄韵轮?,墻上寫的你的名字,想甩鍋嗎——“那她們溝通過嗎?” “這個我不太清楚。你們有技術手段,是不是可以查一查通話記錄什么的?!?/br> “說到通話,昨晚你們局又跳了一個?!薄K文桐的心揪緊——“我同事查過他的遺物,他生前接的最后一通來電,好像是你打來的?!?/br> 蘇文桐閉上嘴。 “蘇處長有解釋嗎?” “我看了新聞,很吃驚。他與新來的處長有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