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茍梁氣恨地咬住了他的肩膀。哪怕他們衣衫不整,哪怕緊緊擁抱彼此,他想要的在他眼里還只是孩子吃不到糖的無理取鬧。神君輕撫著他的銀發,目光幽遠,看不出來是在想什么。半晌他低聲說:“小坑兒,你不懂?!?/br>“那并非喂食,也不是本君能對你做的事。你還小,等你長大了,也許會遇到能對你為所欲為的人,也許不會。但無論如何,都不會是本君?!?/br>“你為什么不會,你就是!”茍梁抬起臉,已經滿是淚痕。神君看得心疼,迎著他倔強的眼神,微微嘆息:“本君與天地同壽,年長你不知凡幾。何況,本君生于天道之外,坐擁一切,唯獨除了情之根骨。神是沒有情的,也不可有情,你可明白?”“不明白的人是你!”茍梁早就聽膩了他的長篇大論,用力推開他跑了出去,淚蛋也跟著砸了一地。“小坑兒!”神經起身追了一步,不知想到什么,又停了下來。好半晌,他才用神力將地上的淚蛋托起,收了起來。——若是茍梁在場,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神君收藏淚蛋的地方,正是他的神竅,也就是他的主神意識海中。充滿主神法則的地方,被淚蛋蘊含的升級版黑暗之力侵染,哪怕不會紊亂世間規則,也會時刻讓他感到疼痛。神君卻仿若未覺,只是將身上敞開的衣服重新穿好。他沒有處理身上被咬出的一處處傷口,他縱容著茍梁冒犯甚至損害自己的神體,好似那種疼痛莫名地讓他安心。茍梁一路嚶嚶嚶地跑回了黑洞母巢。系統吐出一口氣,抹著額頭不存在的冷汗,說:“主人,你這戲精體質真是越來越魔性了。我真怕你演上癮,真的很掉智商啊?!?/br>“滾,看不出來我是真傷心嗎?!?/br>茍梁沒好氣地瞪他。系統:……抱歉,我老人家還真沒看出來。茍梁盤腿凌空坐著,望著近在咫尺的黑洞發了一會兒呆,才嘆了口氣,把系統抓到了自己懷里。“小肆,講真,我也怕我演不下去??次壹疑窬菢?,我都要心疼死了?!?/br>被捏著嬰兒肥的系統,木著一張臉說:“你是該心疼!每天被你壓在床上咬的遍體鱗傷,我都能想象到神君大人像一只沒有生氣的破布娃娃的模樣?!?/br>茍梁給了他一腦袋瓜子,“我老公是你能想的嗎?”系統翻了一個白眼,識趣地沒有接這個話題。茍梁又恢復了一本正經的表情,說:“我是舍不得他那么糾結。一邊愛我愛的要死,一邊又為天地平衡,強忍著不能愛我——”系統聽不下去了,“主人,你能別這么自戀嗎。睜大你5.20的眼睛好好看看現實,總是幻想那些有的沒的,對任務一魂幣的用處都沒有!”茍梁哼了一聲,“你懂什么,知道神君為什么不能動情嗎?”系統認真考慮了下,試探道:“神君大人,難道不是天生沒有那慧根?”“沒錯,他生來沒有情根,但有我在,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他早就動情,只是……他不能?!?/br>茍梁低低嘆了一聲,“他若動情,天地次序便要亂。滄海桑田,斗轉星移,天地不會再是眼前這個樣子,諸神萬魔,說不定都會隕落。所以,他不允許自己生情。你明白么?!?/br>“……真的假的?”被驚住的系統還是將信將疑。茍梁哼了聲,“我會拿這種事開玩笑嗎?”黎卿哄他的那些話,不過是說給他自己聽的。茍梁眼看著他掙扎,一不忍心,二來又怕神君妥協,遂了他的心愿,愉快地HE之后,他只能進入新的記憶世界去喚醒主神。系統也無法否認自家蠢主人的魅力,聞言也犯愁了。“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不怎么辦,接著釣魚嘍?!?/br>“???你還不打算放過神君大人吶,主人?”敢情之前的心疼都是湊字數用的?茍梁回了它一個白眼,表示已經失去和蠢系統聊天的欲望。沒等系統追問,他等的魚就上鉤了。“小犬神,好久不見了?!?/br>天振出現在他身后,臉上的魔紋讓他的微笑無端生出了幾分妖冶。茍梁回頭看了他一眼,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邊來。他這個和以前沒什么區別、甚至比以前更顯親近的動作,讓天振怔了一下,心里直覺地提起警惕,表面上則平靜地坐了過去。“天振,你不在戰場上和九重天叫板,怎么有空來陪我?!?/br>這還是他第一次用這樣平和的語氣和天振說話,后者表情受寵若驚,暗地里更加戒備。天振:“誅神,也并非一時半刻能做到的,我不過閑來無事回來看看浮生蝶。沒想到會在這里偶遇小犬神……你呢,怎么不在神殿陪神君?”茍梁聞言笑了下。這笑容哪里有半分天真的意味,它屬于成熟的城府莫測的野心家,絕不應該出現在沒心沒肺的小犬神身上。“天振,明人不說暗話,你為什么來找我,我很清楚?!?/br>茍梁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天振的心臟,“你在我眼里,沒有任何秘密?!?/br>天振笑容一僵,但還是裝作不在意地道:“哦,是么?小犬神不妨說來聽聽?!?/br>茍梁勾著嘴角,他抬手,黑洞中有絲絲黑暗之力涌出,纏繞他的手指。那見所未見的力量讓天振頭皮發麻,他能確定的是,這絕不是神的力量。反而,更像是——魔。茍梁仿佛沒察覺自己給天振帶來了多大的驚嚇,語氣平淡地道:“玄武一族,比起自己的情感,他們更愿意遵從命運的指引?!?/br>“哪怕玄軒對你心有惻隱,但你不是他算出來的命定之人,他就不會允許自己留在你的身邊?!?/br>提到這個名字,天振終于撐不住變了臉色。茍梁輕笑一聲,“天道厭魔親神,你現在做的,與其說是誅神,不如說,是你妄圖逆轉天道。你想告訴玄軒,天命可改,天道亦有錯,是也不是?”否則,就算天振屠盡諸神,固執的玄軒也不會選擇留在他身邊。哪怕是以囚禁的方式,他也可以選擇隕落。天振不敢拿他的命冒險。可是說到底,他現在做的事,何嘗不是執念太深——誅殺眾神,誅滅天道,聽起來,何其可笑。天振怎么也沒想到會從茍梁口中聽見這一番話。他從來不曾表露過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想法,因為他知道沒有人會支持,他們只會嘲笑他異想天開不自量力。但,茍梁的語氣太平靜了。仿佛誅天滅道,也不值得他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