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他的尾巴，“嗷嗚嗷嗚！”

雖然他沒有點亮獸語溝通的技能，但緋紅的臉頰，害羞卻直白的眼神把他的心意完整地傳達到了蒙皓眼中。

他柔聲說：“曦，別著急，紅月祭很快就到了?！?/br>
茍梁：“……還有一百多天呢，哪里快了?！?/br>
他不高興地抱著尾巴在地上翻滾起來，蒙皓專注地看著他，碎光從樹葉的縫隙里灑落在他煜煜生輝的冰藍色眼眸，細細密密的，全是蝕骨的溫柔。

不過，山中無歲月，在忙碌的采集和狩獵中，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得很快。

紅月季慢慢走到了尾聲，而在紅白雙月交替時舉辦的紅月祭開始之前，各大部落的紅月集會踩著紅月的尾巴率先到來。

*

穿越草原，飛過森林，渡過河流。

經過兩個白晝的飛行，沃布大平原的固定集會地點，終在眼前。

這是位于巴爾河盡頭的三角洲，沃布大平原上生活的獸人們從祖輩開始便訂立契約，在這里永遠不搶奪食物和雌性，違背諾言的獸人將受到獸神大人殘酷的懲罰。獸人們一直遵守著這個不成文的規定，就連積怨最深的沃爾部落和布雷部落，在這里，也得握手言和。

經過一晚的休息，沃爾部落的獸人精神抖擻。

紅月集是個消息高度流通的好所在，許多部落因為離得太遠沒有聽說沃爾部落撞了大運的事，來到這里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因此早早有代表部落來交換物資或尋求幫助的獸人等在門外，沃爾部落一開門，就有許多人涌了進來。

茍梁眼巴巴地看著外面的熱鬧，卻被老祭司和蒙皓拘在屋里——他們今天，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決。

很快蒙輝和狼飛就帶著三個陌生人回來。

其中一個是已經進入衰老期的老雌性，另兩個年輕的獸人顯然是為保護他而來。見了老祭司便笑了，老雌性爽朗地道：“沃青祭司，我們該有一百多年沒見了吧，你叫這些孩子來請我，是有什么事情嗎？”

老祭司行了一個部落里晚輩的禮儀，說：“紅葉祭司，確實有一件事情要麻煩您?！?/br>
他把茍梁的情況詳細地說了說，隨即道：“我仍記得師父說過，紅巖部落曾經有過患有同樣病情的雄性獸人，不知他現在還活著嗎？可恢復了？”

蒙皓的神經緊繃起來，將茍梁圈進懷里，低頭用側臉貼了貼他的額頭，無聲地安撫他不要緊張。

茍梁笑，真正需要安慰的恐怕不是我啊，我親愛的小菠蘿。

紅葉祭司已經太老了，聞言努力回憶了許久，才嘆了一口氣說：“如果你指的是大昌的話，那真是太不幸了。那孩子在與異獸的戰斗中受了撞擊，之后便記不得他的雙親妻兒，直到他死之前，都沒有想起往事?！?/br>
“他死了？”

“是啊，很多年前就死了。失去了最珍貴的記憶，他就像是沒有根的樹木一樣枯萎了。哪怕我們都勸告他，但他依然不愿意和他的親人生活在一起，渾渾噩噩地過了十幾年，在一年白月季里……沒有對任何人發出求助，就那樣寂寞地回歸了獸神的懷抱?！?/br>
說著，紅葉祭司看了相擁的茍梁和蒙皓一眼，笑著說：“比起那孩子，這個孩子幸運多了?！?/br>
他對茍梁招招手，從懷中取出一塊圓潤的紅色巖石，放進他手里，枯槁的手慈祥地拍了拍他的手，說：“好孩子，這是幸運之石，是獸神大人給予我們紅巖部落的祝福，讓人即使在白月季也能感受到溫暖。其實，沒有記憶也沒有關系，你還有長長的幾百年可以和你喜歡的人創造共同的回憶。希望你能和你的伴侶，健康長久地活下去?！?/br>
“謝謝?！?/br>
“謝謝您?！?/br>
蒙皓和茍梁真心道謝。

紅葉祭司慈愛地擺擺手，隨即看向老祭司笑瞇瞇地說：“沃青祭司啊，聽說神秘的樹人族再次給了翼狼族豐盛的饋贈……”

看著他老狐貍式的笑容，茍梁之前的感動瞬間碎了一地。

“原來是來打秋風的，這個石頭真的有那么神奇嗎？”

茍梁拋著紅巖，好奇地問。

蒙皓點了點頭，“這是紅巖部落的圣石，在白月季會自動發熱，所以紅巖部落不畏懼嚴寒。這一塊太小，只能供一個三五歲的幼崽取暖?！?/br>
他對來攀交情打秋風的紅葉祭司的吝嗇，頗有微詞。

茍梁無所謂地笑了笑，“那正好，回頭送給桑彌?！?/br>
蒙皓張口想說聊勝于無，茍梁抱著他的胳膊說：“有你在，我要它做什么？”

蒙皓嘴角一揚，十分贊同且矜持地點了點頭。

紅月集非常熱鬧，但在集市里游走于各個部落攤販間的大多都是年輕的獸人，真正要談的大交易只會在祭司或族長之間進行。而今次為了打聽茍梁的病友，老祭司親自前來，族長狼雄便留守在部落里，所以紅葉祭司反而是沾了光，得以第一個與老祭司面談物資的交換。

攤販上的東西千奇百怪，最受歡迎的卻是深海部落人魚族的各種貝殼和晶體串聯起來的裝飾品。

所有未婚的雄性獸人都會用rou干交換幾條項鏈回去討好自己喜歡的雌性，原主以前就常收到。此時見蒙皓也要去湊熱鬧，茍梁忙攔住他：這審美他實在欣賞不來！

蒙皓據理力爭。

他以成熟獸人可靠的姿態告訴茍梁，別的雌性成年禮上結契該有的東西，他也一樣都不能少。即使不喜歡，當個擺設也好。又說，嫁給他一個白獸人，已經讓茍梁受了莫大的委屈，如果他還不能在這些細節上給他最大的重視和彌補，那他這個雄性獸人活的就太失敗了。

說話時，冰藍色的眼眸染上了一絲憂郁。

明知道他是裝的，茍梁還是敗下陣來——得，你開心就好。

蒙皓顯然早有詳密的計劃，買了一堆這個世界的雌性專用的奢侈品，保健品，顏色鮮艷紋路奇特的各種獸皮，等等。

要不是帶來的rou干足夠多，還真不夠他揮霍。

茍梁被他牽著，看他迷之熱情地買買買，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感動。

大概是他人傻錢多的屬性暴露無遺，哪怕他頂著一頭被人忌諱的白色頭發，也沒有人拒絕送上門來的rou干。

“這位勇士，你看我這塊獸皮。完整地取自紅狐異獸，不僅毛軟溫暖，而且再沒有比這顏色更鮮艷的。到時候小雌性往上面一躺，那白乎乎的……嘿嘿嘿，只要十石rou干，絕對物美價廉，錯過可就沒有了?！?/br>
“這位勇士，你看我這塊奇石，夜里可是會發光的，雌性最喜歡了，這一百顆只要一石rou干……”

“這位勇士……”

被這些獅子大開口的獸人熱情地圍著，茍梁看著蒙皓揮金如土，簡直不知該說什么好了。

等終于退出包圍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