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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巾帕就開始卸妝。他還是頭一回卸妝,也不得法,胡亂地抹了把臉,扭過頭來看身邊,可嚇了一跳。原來敖歡搬凳子坐在一旁,認真地看著柳祁卸妝。有人說,有些女人在情人面前卸妝,比在情人面前脫衣還須勇氣。只其一,柳祁不是女人,又其二,敖歡不是他的情人。柳祁被那敖歡盯著時,卻忽然生出一種忸怩。他的眼光立即從敖歡臉上轉開,落在鏡中自己的臉龐上。柳祁臉上的脂粉只是薄涂,但仍是瑩白得很過分,待他用濕潤的巾帕拭擦后,臉頰上便露出原本的膚色。雖然他原本白`皙,在脂粉的對照下卻顯得是略為暗黃。柔軟的毛巾擦掉額角的花黃,卻仍留著一團混沌的杏黃色,眉毛淋著水,顯得較為凌亂,蒼色的眉毛下那雙眼睛濕潤,因揉臉時過分用力,眼角發紅,又滴著水,好像哭過一樣。柳祁只想著,這還是不太好看,還有些狼狽難堪。敖歡見柳祁動作頓了,便又噗嗤一笑。柳祁以為他笑自己卸妝的樣子狼狽,便也有些難堪,只冷哼一聲。那敖歡卻笑問:“你自己不曾卸妝也就罷了,難道還不曾見過女子卸妝嗎?”柳祁聽了這話,心里更不痛快,只笑道:“魏略倒沒跟你說,我是個堅定的斷袖?!卑綒g也笑了:“哦,那是何等堅定?柳離、柳思是怎么來的?”柳祁的婚姻完全是封建社會包辦婚姻的一個慘案。柳祁一直不婚,連姬妾都不曾有過,后來迫于宗族的壓力和子嗣繼承的需要,柳祁在老侯爺的示意下娶了太皇太后的親戚。這位夫人是柳祁這輩子唯一一個女人——這話聽起來不知怎么的好像很浪漫。事實不然。這段婚姻對于柳祁和黃氏都不浪漫。柳祁也未曾為黃氏畫眉,也不曾見黃氏卸妝。柳祁并不想辯解什么,只說:“柳離、柳思是柳祁和黃氏的孩子,和我什么關系?”敖歡卻笑道:“當然,我只是聽說柳祁也是個堅定的斷袖,到底還是生育了一雙兒女?!绷钚α耍骸澳鞘橇?。我是常自碧?!背W员虥]有自開國以來就代代相傳的爵位要cao心傳承之事,所以他可以斷袖斷得很堅定、分桃分得很干脆。敖歡并不說話了,從妝臺的抽屜里拿出一方錦盒,從中取了一個小巧的洗臉香皂,在銅盆沾水打濕了。柳祁看敖歡揉出滿掌細密的泡沫,又用沾滿泡沫的指尖輕柔地搓弄著柳祁臉上未能洗凈的脂粉鉛華。指腹下都是泡沫,泡沫下是柳祁的臉龐。觸感很是柔軟,那柳祁抬眼看著敖歡,笑道:“少爺的手法真是熟練得很。想必是很常梳妝了?!卑綒g并不掩飾眼中的笑意,嘴唇也輕柔地彎著:“我剛不是說了,自己不曾卸妝也就罷了,難道還不曾見過女子卸妝嗎?”柳祁只感真相大白:敖歡不是個堅定的斷袖。柳祁心里竟忍不住細究,想象敖歡給美女描眉的樣子,這不是想象不出來的。敖歡總是一副很會討好人的樣子。他又想得到,敖歡懶散地支頤坐著,看著妝臺前的女子卸妝,臉上那認真又溫柔的神色,恐怕與剛剛看著自己卸妝的樣子差不遠。那柳祁伸手進銅盆,以冷水潑臉,那水沖刷過臉龐,洗走剛剛敖歡指腹觸碰的余溫。敖歡為他遞上帕子,又說:“敖雪公主化妝卸妝,都是災難。和你剛剛差不多了,只會把那張好好的臉亂搓亂揉,我看著都覺得rou疼?!绷钶p輕抹著臉,又抬著眼睛看敖歡,卻是一言不發。敖歡一笑:“我這個jiejie武功雖好,但打扮上真的是比我這個粗漢還不如?!?/br>柳祁皮膚因為濕潤而顯得飽滿,細碎的額發也沾濕了些許,叫敖歡想起白天里柳祁剛從水里撈出來的樣子。敖歡輕輕伸手,指尖劃過柳祁的耳廓。柳祁的耳廓又微微泛紅,還是那個讓敖歡很喜歡的樣子。柳祁卻猛地扭過臉來,腔調似利刃被擊碎一樣:“你是不是無論如何都要——”第29章敖歡并不知道柳祁最后想說什么。敖歡甚至并沒有聽清柳祁說的每一個字,也不是柳祁說得含糊不清,更不是敖歡耳力出了問題,是敖歡一直看著柳祁的側顏,白嫩的皮膚上滿是水汽,耳尖卻是胭脂一樣的紅,像帶露的鮮花?,F在正是夜晚,彼此都在一個房間內,靠得那樣的近,他不僅能看清柳祁臉上的細碎的絨毛,還能看得清柳祁頎長頸線隱入衣領的線條,好像是一條蛇,鉆入了敖歡的心里。敖歡根本沒有聽柳祁說那句話,只聽得柳祁似咄咄逼人的開了口,那嘴唇張合,未把將話語說完,最后的聲音卻被敖歡吞進了肚子里。簡而言之,柳祁話未說完,就被敖歡吻住了。柳祁沒問完那句話,卻因為敖歡的行動而得到了答案。他就是想知道,敖歡是不是有意糾纏自己,是不是想干一場。這個答案其實柳祁不用問也能知道。敖歡的表現也明顯得很,但卻總游離在欲動未動之間,這大概是為了掌握主動權。柳祁便想借助主動挑明來把主動權拿回來,似乎失敗了,敖歡先他一步。敖歡先他一步,將熱情散發出來,散滿他們的唇齒之間。柳祁卻不甘示弱,將舌頭探入對方的口中,滑過那尖銳的牙。那柳祁又想起敖歡的虎牙,那尖尖的虎牙,柳祁便又想起之前落在腿間的那一圈牙印。柳祁卻又未來得及細想,只感到溫暖干燥的手掌貼上了他的腰。原來敖歡松開了他的腰帶,將手掌潛入,顯然是欲行不軌。柳祁將敖歡推開,一張細白的臉布滿緋色,看著更為甘甜可口。敖歡忍不住湊過去又要吻他,卻又被推開了一些。敖歡只得耐下性子,笑著問道:“你想說什么?”柳祁卻道:“你把我當什么人了!”這話實在不是柳祁的風格,聽著像是什么動了氣的姑娘才可說出來的話。柳祁嘴里蹦出這句話,使得敖歡險些失笑,也不是敖歡,連柳祁也是險些笑場,只是柳祁憋得住,仍是一臉凜然的,叫敖歡不敢笑了,那敖歡打量柳祁一番,似在斟酌柳祁是不是真的惱了。柳祁便裝出個認真生氣、似被侮辱了的樣子來。敖歡一時拿不準,便玩笑說:“我真的是把你當做我的夫人,想要行`房,行不行?”柳祁冷道:“我受不起。我以為敖公子請我來,是要當做客人。打扮女裝也是迫不得已的?!卑綒g原想說“雖有‘迫不得已’,但也有‘樂在其中’”,但看了看柳祁的臉色,還是決定不要耍賤,便笑答:“是,您是我的貴客,常先生?!绷畋阏苏律?,說:“既然如此,可否拿出一些尊重來?”敖歡又想說“我現在硬著的兄弟就是對你最大的尊重”,但仍忍住了耍賤的沖動,笑答:“我一直都很尊重先生啊?!绷钤胝f點什么,眼光卻不自覺對上了敖歡的下裳,見那兒鼓起了一個大包,竟把要說的話忘了。敖歡似乎也不介意被看,反而很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