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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不介意,遙遙給她指了指:“最黑瘦的那位就是我父親?!?/br> 傅唯不像兄長侄子兒子一般忙著招呼客人,他安安靜靜坐在冰棺旁,那些禮節性的客套與寒暄都與他無關,他不理會旁人好奇的打探目光和竊竊私語,只看著父親的遺體發呆。 傅行此引著夫婦倆前去瞻仰儀容,看完傅宗揚,他戳戳父親的肩,給父親介紹道:“爸,這是宴隨的爸爸mama?!?/br> 傅唯疲倦的面龐上露出笑來,知道這兩位是重磅級人物,他收起不問世事的冷漠,站起身來主動遞出手去和宴其盛握手:“你們好,我是行此的爸爸?!?/br> 宴其盛夫婦倆沒待多久,完成了禮節便告別離開,等走到外頭空曠的地方,宴其盛就遭到了妻子的埋怨:“你胳膊肘老懟我干什么?” 宴其盛也沒好氣:“阿隨和小傅形勢不太好,你就別瞎摻和了行不行???” “你懂什么呀?” “你才懂什么?!?/br> * 夜深,傅行此送走最后一位親友,靈堂只剩至親的幾位守最后一夜。 四天沒怎么合眼,他疲倦地舒了一口氣,因為平時沒煙癮,想抽根煙醒神還得跟堂哥借香煙和火機。 這兩天又有冷空氣南下,外頭溫度很低,冷冽的氣流在口腔鼻腔中穿梭,緩解大腦發脹的感覺。 他叼著煙,給宴隨發了條消息:「我感覺好不真實,明天這個時候世界上就沒有我爺爺了?!?/br> 香煙的猩紅火光在風中明明暗暗,他等了數秒,一邊抱著希望想和她說幾句話,但一邊對她的不回復習以為常,他一邊緩緩吸著煙,一邊往上翻聊天記錄,十幾天來都是他在唱獨角戲。 一根香煙點完,他已經翻到一個月之前的聊天記錄,那時候他們很甜蜜。 他收起手機,打算進去守夜。 轉身的一瞬間,他又感覺到什么似的,回頭望去。 只有昏黃路燈,空無一人。 第72章第 72 章 傅老爺子的葬禮結束, 不過宗揚集團上上下下的哀悼期并沒有那么快結束, 雖說大部分人平時和傅老爺子的交集幾乎為零, 不過是雇主與被雇者之間單純的利益關系, 除了些許感慨, 談不上幾分真情實意的難過,但面子工程是永遠繞不過去的點。在這種節骨眼上, 無需任何明文規定,所有人默認穿深色衣物,暫停一切團建娛樂活動,就連同事間的說笑都幾近銷聲匿跡。 與此同時,宗揚集團將改朝換代迎來新的主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 新官上任, 怕是三百把火都不夠燒的。 每個人都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唯恐出了任何差錯。 天下著毛毛細雨, 將冬日的陰冷渲染得更為深刻。 輪胎帶著一路上沾來的雨水, 在宗揚樓下滑出兩道深色痕跡,最終穩穩停在氣派的凱旋門前。 漆黑的隱私玻璃背后,傅行此閉著眼靠在座椅上, 無視窗外嚴陣以待許久的眾人簇擁過來。 他這個架勢, 前排司機不知他是純粹不想下去還是只是睡著了, 沒敢輕舉妄動私自下車替他開門, 只好頻頻通過后視鏡觀察他。 “行此, 到了?!币慌愿滴ㄌ嵝?。 聞言, 傅行此睜開眼睛,眼神一片清明。他第一次沒有自己開車上班,第一次有這么多人夾道等候他的到來。 “這讓我想起了小時候你送我上學。我每次在車上補覺,到學校了你都會這么叫我?!备敌写丝粗巴獾难凵竦?,與父親聊往事的語氣也淡淡的。 “是啊?!备滴ㄕf,“有時候看時間還早,我會等你多睡幾分鐘?!?/br> 傅行此扭頭看父親,毫無征兆地轉了話題:“本來今天,他們迎接的應該是你?!?/br> “辛苦你了,行此?!?/br> 傅唯的話與傅行此猜測的一模一樣,一個字都不差,每次都是“辛苦你了”,永遠只有“辛苦你了”,不痛不癢的口頭安慰,敷衍無比,沒有任何實質性的作用。 “陪我幾天,對你來說就這么難嗎?”傅行此笑笑。 這一輛車的下一站目的地是機場,料理完傅老爺子的后事,傅唯立刻要走,在遙遠的異國他鄉有他放不下的慈善工作,他在那里找到自我和解脫。 “太多年了,公司業務爸爸早就生疏了,實在幫不了你什么?!备滴ㄎ窬芙^。 傅行此再次笑笑,沒再說什么,吩咐司機:“劉叔?!?/br> 下了車,他腳步沒邁,一張張曲意逢迎的笑臉在眼前晃,他沒理會此起彼伏的問候和歡迎,回頭看車里的父親:“我只是說,陪我幾天?!?/br> 不需要cao心公事,只是以一個父親的角度單純陪伴兒子兩天。 傅唯無言以對。 傅行此親手把車門關上,與傅唯道別:“慢走,一路平安?!?/br> 新的篇章,新的紀元,他抬腿邁出去。 一瞬間,年少熱血沸騰的夢想與他徹底決裂,轟轟烈烈地坍塌,塵土飛揚,滿地殘垣斷壁。 沒有人知道他心底的這片廢墟。 * 半下午,宗揚前臺迎來一個女人,她身穿黑色及膝呢子大衣,裝備單薄,雪白脖頸和一雙小腿無視季節的威脅,大喇喇裸//露著,長長的卷發柔順披散著,半張臉被鼻梁上的墨鏡遮蓋,但是飽滿的額頭,精致的鼻尖,流暢的下頜弧度,以及墨鏡后隱隱約約的雙眼,無一不在說明著她是個美人胚子。 “你好?!彼履R,“我來找人?!?/br> “您好,請問您找……”前臺的話斷在一半,態度越發恭敬,試探著問道,“您是宴隨宴小姐嗎?” 宴隨皺眉。她還沒自報家門呢,怎么就被人先一步喊出來了?她不小心往自己臉上寫名字了嗎? “宴小姐找傅總嗎?”前臺小姐繞過寬大的臺面走出來,手平攤向上做了個“請”的手勢,“我帶您上去?!?/br> 領班匆匆穿越偌大的大廳從另一側趕來,張口即來:“宴小姐?!?/br> 宴隨:“……” 等宴隨走遠些,領班冷了臉質問剩余的前臺:“門口保鏢怎么回事,沒把人認出來?你們又怎么回事?不迎過去還要等她走到你們面前你們才知道該干什么嗎?” 幾名前臺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