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眶中流出的只會是雨水。在大雨的沖刷下,越去越遠。谷甘夙艱難地扇著翅膀,飛到了賀沖雨臥房對面的飛檐上。他與白貓并肩立著,借著大雨的遮擋掩藏身形。在這里他能看見跪著的賀安,也能看見怒火中燒的賀家家主與夫人,當然還有躺在床上滿面紅光的賀沖雨。谷甘夙的眼中只有賀安微微顫抖的背影。賀安的衣袖上一片殷虹。他的余光看見賀沖雨有氣無力的攔住了家主,有氣無力的拍了拍賀安的肩膀,有氣無力的揮了揮手。然后賀安對著他磕了三個頭,起身離開了房間。在谷甘夙跟著賀安離開的一瞬間,他聽見那個回光返照的賀沖雨有氣無力道:“一飲一啄自是天定,祖父不必介懷……”聽著這話,谷甘夙知道,白貓所說的賀安身世定是真的了。他又看了一眼已經臉泛死氣的賀沖雨,撲棱著翅膀遠遠跟上了賀安的腳步。谷甘夙遠遠的看了一眼他與賀安同住了數年的院子,大雨滂沱中并不能看的十分分明。他的身邊盡是被雨水打落的桃花,再不復白日的嬌艷鮮妍,零落成泥污濁不堪。他不耐的刨了刨地,抖了抖羽毛,想要甩開流進眼中的雨水卻徒勞無功。道爺兩輩子還就今天,變成個實打實的落湯雞了呵呵噠。谷甘夙生而沒有父母,后又失了師長兄弟,如今連賀安也沒有了。他放不下,兩只爪子沉甸甸的賣不出步子,似是陷在了污泥中一般。當大雨停下時,整個賀府的桃花都已落盡,而賀沖雨也再沒了氣息。在一聲聲哀鳴中,賀府變得素白一片,便連賀安的院子也掛起了白幔,有人敲開了院門送上了食水喪服,但賀安的房門始終沒有打開。克長子……有血光災……谷甘夙自嘲一笑。原來在平寧觀時若是算卦也這么準那多好。「蠢鳥,走吧喵?!?/br>貍奴同樣在雨中許久,卻不如谷甘夙一般尷尬,一身長毛依舊干爽蓬松。「賀安的傷?」剛剛一個轉身,又是透過雨幕,谷甘夙并沒能把賀安的臉看得分明。「我不如此,怕反而會連累他?!关偱行┆q疑的踱了下步,語氣難道有些心虛:「我盡力了喵……大抵只是傷了面門……」谷甘夙點點頭,也沒再多問。他又深深望了一眼那個幾日都不曾燃起火燭的院落,終于扭頭離開。「走罷?!?/br>這一別便是許多年。作者有話要說: 谷:賀小安你要為我斷袖么!賀:留待下回再斷?(????ω????)?卦象什么的都是我編的你們不要相信具體卦文來自百度百科☆、第十章·再見作者有話要說: 嗯……這章……我……嗯之前發重了,所以把重復的刪掉QWQ對了“三月桃花,兩人一馬,明日天涯”那句好像是七堇年的ORZ……我……摘抄了……特此說明下QAQ當谷甘夙再次回到這片土地時,已過去了近百年。他已化去了一身翎羽,一襲黑袍銀冠玉帶。賀府那一樹樹桃花也一如當年一般的嬌艷。但賀府,卻已不是原來的賀府了。這百年間朝代更替,賀府大能隕落后輩青黃不接,已是從一流末等的家族掉落到不知何處了。而賀府享譽千年的桃林卻十分幸運的竟未被別的家族刮分一空。桃林旁有一個小小的院落。那里住著一個收養了不少賀府旁支孤兒的老人。有傳言說那老人曾是賀府的忠仆,在百年前便被主家銷了奴籍。但他不忍看著賀府落敗至此,便傾盡所有買下了這一小小院落養大了不知多少賀家后代。那些賀家的子孫,都尊稱這老人一聲“安先生”。安先生如今,也已是行將就木。谷甘夙游剛到便走在大街小巷,聽著寥寥的賀家后人說著星星點點的關于安先生的事。“……安先生百多歲都未成親,也無子女……”“……安先生早前身體極好,似是年輕時有什么奇遇……”“……安先生養大的孩子,自幼是一概雞鴨靈禽都不吃,……”“……安先生人極和善,但總是喜歡一人看桃花……”“……安先生的到底年紀大了,怕不太好了……”“……也不知為何,安先生不愿讓我們留在身邊照料……”谷甘夙本是失笑出聲,但后來卻笑不出來了。太多年過去了啊……本是有些近鄉情怯之感的谷甘夙再不敢耽擱,快步向著桃林旁的院落而去。門并沒有鎖,只是虛虛掩著。谷甘夙踟躕一下便推開已然陳舊的木門,匆忙的腳步也放緩了下來。隨著“吱呀”一聲輕響,他似乎又回到了百年前只有兩人的院落中。滿院桃花香。“賀安?!彼穆曇舻统炼?,平靜如水,短短兩個字中沒有泄露絲毫的情緒。坐在院中竹椅上曬著太陽的賀安恍若未聞,他背對著院門,并不知身后來了這么一個人。他已太過年邁,已年邁到聽不太清遠處的聲音。“賀安?!惫雀寿硐蚯白吡藘刹?,聲音平淡依舊。賀安這才聽到身后的動靜,吃力的回過頭。他的臉上有一道極長的傷疤,從眉頭到下巴,縱貫了幾乎半張右臉。賀安下意識的雙眼微瞇,他的左眼已看不太清東西了,但仔細打量了面前年輕英俊的男子后,還是覺得并不相識。“尊上是?”賀安的聲音已不如年輕時低沉好聽,但咬字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賀安?!惫雀寿碜叩劫R安面前,蹲下身來,平視著對方已經老去的面容,他伸出手似是想觸碰對方臉上的疤痕,到底還是收了回來,“賀安,我來接你?!?/br>賀安聞言明顯呆了一呆,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慢慢伸出手來,比劃出一個剛剛能懷抱住的大小,露出笑容來:“是你?”“是我?!?/br>“真好,你果真修成人身了?!辟R安因興奮咳了一聲,聲音有些喘。谷甘夙很久沒有說話,他皺了皺眉,一把將賀安抱起。懷中的人已然垂垂老矣,須發皆白毫無神采,就連驚訝下的掙動也沒有一絲力氣。這個人已不是百年前照料自己時的年輕的模樣,壽元將近,病體支離。兩人交握的雙手間有淡淡的白光縈繞,那白光溫潤如水,無聲無息滋養著賀安已經老壞的身體。他化形太晚了,來的也太晚了。“安先生!”“妖孽!把先生放下!”谷甘夙抱著賀安一步一步走出賀府,對著圍上來的不知何處而來的男男女女視而不見,毫不收斂的放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