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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是個曲徑通幽的好去處,炎熱的夏季走在那甬道上,兩旁的竹子遮掩了毒辣的日頭,待行至大堂時,也不會出得一身汗。可那年楚郢不知怎的,硬是央著楚丞相把這兒改建成了一個大蓮池。“這池子一到夏日,滿塘荷花爭相開放,朵朵驕人,碧色的蓮葉讓人看著也消暑,可一到秋冬,便是一池的枯葉淤泥,比起那些四季不變的玉竹,還是不實用啊?!背┫嗪攘艘槐?,看了眼滿池凋落的蓮葉,不免嘆息道。楚郢順著楚丞相的視線望過去,皺著眉頭,不滿的說道:“爹,這個真是我讓改建的?”楚丞相將視線落在他身上,抬起手掌在他額上拍了下,道:“你小子,鬼門關走一圈什么都忘了,連自己闖的那些禍頭子,做的那些荒唐事都不記得了,難不成你爹我還要誆你修了個池子不成?!?/br>楚郢見楚丞相似有發火的跡象,忙笑道:“我不就那么一說,爹您也知道,那意外又不是我自個兒愿意出的,再說了,你們說的那些混賬事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也不知道真的假的?!?/br>聽了此話,楚丞相作勢還要打,楚郢連忙討饒,楚丞相這才作罷,而后一臉慈愛的看著楚郢問道:“都四年了,還是都沒有全想起來?”楚郢聽了,抬眼看了看布滿星辰的夜空,搖頭道:“只是記不太清,很是模糊,有時候又覺的還差了點什么,卻又不知道是什么,而且,孩兒都不知道自己以前是個什么性子?!?/br>楚丞相看著楚郢如此認真又有點惋惜的說道,沉默了些許,而后才捋著花白的胡子嘆道:“人的性子是天生的,這點你沒變,不過老天怎就能偏偏讓你忘了你打小就惹的那些大小禍事呢?”楚郢一聽,不滿的看了楚丞相一眼,卻見楚丞相正戲謔的看著他,對視了一會兒,父子二人倒像友人般一同大笑出聲。“幸而你醒來記得我是你爹,否則,為父可不管你出的什么意外,照樣丟出門,一個不認爹的小子,要來做什么?!背┫鄾]好氣的說著。楚郢討好的笑了笑,又給他爹斟了一杯酒,“還好還好,我不是那般沒心沒肺之人,連爹和兄長都不記得?!?/br>楚丞相瞪他一眼,接過他斟好的酒杯。“話說大哥二哥何時回來?他們都出去快三月了?!背珕柕?。“一時半刻回不來?!背┫喑林暤?。楚郢不解,“為何,每次外出押送糧草軍銀不都是不到兩月便回來了么?!?/br>“皇上這次要他們留守,你大哥在西北邊境,你二哥在雪原邊防?!?/br>“什么?”楚郢驚叫起來,他大哥楚威和二哥楚軒雖說都是武將,但一向在兵部任職,掌管大周軍隊的錢銀糧草的分配,以及所有軍隊所需物資,以及傷亡人員。在大周,怕是沒有人比楚郢的兩位兄長更清楚每一支軍隊是個什么情況,他們也偶有留守軍營的時候,但卻從未被派到那么遠的地方駐守過。“皇上為什么讓他們駐守?那邊不是有管轄的將軍么?大哥二哥留在那里不就成了那些人的下屬,沒有任何權利可言,只得被人分配?!背珰饧睌牡恼f道,也明白了皇上這么做的用途。“你懂什么,皇上這么做自有他的用意?!背┫嗪浅庖痪?,又似不想與楚郢說的太多。“都是因為我,爹,是因為我,您才用大哥二哥做了交換?!背f著,滿滿的歉疚。“說什么胡話,你大哥二哥都是武將,合該去保家衛國,駐守邊防有何不可?!背┫嘤质菄@息又是慈愛的說道。“可他們一走,爹您在京中就等同失去了左膀右臂,皇上對您已忌憚在心,到時候…”“阿郢!”楚丞相打斷了他。楚郢想了想,索性一口氣說道:“爹,您那日在朝陽殿外同我說你懷疑了什么,是不是懷疑玉龍煌與皇上有關聯,是不是懷疑玉龍煌想要掌控整個大周?”“阿郢,你在哪里聽來的這些?!背┫嘀钡?,但越是這樣著急的神色越讓楚郢肯定了自己心中所想。“因為我大師兄說了同您一樣的話,江湖動蕩,幻月教即將有大動作,皇上卻視若無睹,兩年前幻月教在江湖掀起軒然大波,連武夷派都死了不少師兄弟,我師父與他勉強打了一個平手。那時,玉龍煌殺人無數,以致江湖血流成河,百姓們都不敢出門,但這樣的人皇上采取的辦法卻是招安,爹,您就是那時候開始起疑的是嗎?”楚丞相被楚郢的分析說的不再言語,楚郢便肯定自己說對了。“爹,四年前師父救了我,傳我絕學,授我銀魂冷劍,我便是江湖中人了,若玉龍煌危害江湖危害武夷派,我定會挺身而出,而現在,玉龍煌危害的極有可能是整個大周,這件事我一定要查個清楚?!?/br>楚丞相聽楚郢如此堅決的說著,一雙眼睛快速的瞇了瞇,透著一些厲害的光芒。楚丞相微嘆息一聲,這才點頭道:“阿郢,你說的對,爹不能對不起先皇?!?/br>楚郢看了眼蓮花池中的枯葉,輕聲道:“我還懷疑一種可能,那就是玉龍煌挾持了皇上,忌憚爹的不是皇上,而是玉龍煌?!?/br>楚丞相聽了,喝了一口酒,嘆道:“爹還記得,皇上為九皇子時,性子頗為平易近人,哪知一登基就變了樣,委實奇怪啊?!?/br>楚郢一聽,深邃的眼眸凝聚著微光,“如果是這樣,那就更要查一查了,我不能讓任何人威脅到武夷派,也不能看著大周陷于水深火熱之中,今日我在京都城外走了一圈,乞兒滿街,天子腳下都如此,其他地方又會是什么樣的情況?!?/br>楚郢此言一出,楚丞相生滿皺紋的臉微不可察的顫了一下,脫口而出道:“你還是和以前一樣?!?/br>“爹您說什么?”楚郢沒聽清,忙問道。楚丞相忙道:“沒什么,為父累了,你千萬不要輕舉妄動,要做什么之前先告訴為父,為父才好為你想好后路,部署一切?!?/br>楚郢聽了,心下感動,這一年他雖然被禁足不常出門,但與他爹的感情倒是不錯。“孩兒知道,孩兒送爹回房歇息?!?/br>楚郢扶著他爹進屋,伺候他爹睡下,這才踏出門來。******今夜的月很明亮,卻又十分的寂靜。子時已過,往來客棧的大廳里卻還坐著一個著了身畫著綠竹白袍的男子,這男子的面目生的很是英挺剛毅,五官的輪廓十分立體,眉宇間的那股正氣更是襯的他整個人有著穩如泰山的冷峻和霸氣。此時,這男子正坐在大廳內,細細的品藏著才泡出來的清茶。茶杯舉到鼻翼處嗅了嗅,滿意的正要飲,便忽覺門外起了一陣風,緊接著客棧大門便被人推開,一襲紅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