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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霍改翻掌傾向常谷風,扭頭盈盈望著陳柏舟,嘴角扯起一絲笑容,帶著恰到好處的淡漠:“你故人?”陳柏舟草草點頭,視線依舊鎖緊在常谷風身上。陳柏舟再次張口欲言,霍改忽而將手搭上了他的肩,傾身偎了上來:“既是你故人,自是由你自己來處理。我先回車上了?!?/br>說罷,霍改不待陳柏舟回應,拂袖便走。袍袖飛揚,一派灑脫利落,渀若之前所遇所見,于他而言不過是一場無關痛癢的鬧劇,讓他連在此多耗費一刻都不屑。霍改如此高調跑路,其實純屬無奈。正好比當小流氓打不過主角的時候,必會叫囂兩句幸虧爺今兒心情好,不跟你小子計較,不然你小子就死定了如何如何,然后趁著主角尚未反應過來,迅速化身流氓兔子,飛快竄逃?;舾暮托×髅サ膮^別不過在于,他看起來更具蒙人資本罷了。陳柏舟和他家小親親久別重逢,縱然常谷風猛然間從天朝妖精化為了東瀛怪獸,陳柏舟心底那朵紅玫瑰也沒那么快枯萎成蚊子血?;舾牟挪粫蹲铀频臎_上去和常谷風比比誰更受陳柏舟關注呢,他寧可避退,讓常谷風懷疑他不受待見,也不能冒進,讓常谷風確認他不受待見。反正,霍改打死都不會在前途未明時,將最終的選擇權放到陳柏舟那個不靠譜的手里。對于自己的賭運,霍改有著絕對的自信——問天下誰最悲催,舍我其誰?!待得夕陽西斜,陳柏舟才緩緩往車這邊走來。晚風獵獵而行,灌滿了他青墨的袍袖,足下的草地渀若水波蕩漾的碧湖,陳柏舟踏浪而前,有多飄逸出塵,就有多孤寂寥落。“你回來了?!被舾膱桃痪頃?,倚在車前,沐了一身的霞彩,眉目溫柔,櫻唇含笑。陳柏舟愣愣地看著霍改,忽而低笑出聲來:“勞你久等了,我們回去吧?!?/br>馬車駛上了回程的道路,紅泥小火爐上正烹著茶,絲絲縷縷的水霧自饕餮銅罏中裊裊升起,在車廂中氤氳出一片浸著澀香的云海。霍改慢條斯理地取了青花茶盞,斟了半杯的琥珀清光,放到陳柏舟的手邊,悠然開口:“撞見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兒,不妨說出來,讓我愉快下?”陳柏舟那隨著霍改行云流水的烹茶動作緩緩沉靜下來的面容,瞬間回歸糾結:“賢弟,你……”霍改淡淡地掃了陳柏舟一眼,也給自己也斟了杯茶,捧著茶盞在桌邊盤腿坐下,小口小口地嘬著,跟頭啃松果的小松鼠似的。陳柏舟失笑:“你想聽?”“不是我想聽,是你想說?!被舾囊桓庇亚榉瞰I耳朵的賣乖模樣。陳柏舟淺抿了一口,隨即嘆息一聲道:“我與他十年前于乾城偶遇,后相引為至交。那是我一生中最暢快的時光,煮酒烹茶、談文論道、登樓游船、歌世詠塵……何等快活。如此親密相伴了數月,他卻忽然不告而別。我遍尋不得,本以為這生都再無機會重逢,沒想到,苦盼多年后,再見時,卻是這般情狀。想他那樣一個風華傾世的清貴公子,偏偏遭此橫禍,天道何其殘忍?!?/br>霍改一臉純良地安慰道:“總歸是重得故知,他縱然面容有損,滿腹華章還在不是?”陳柏舟不置可否,輕垂了頭,看著杯中的香茶,濃密的睫毛在臉上印出兩道灰色的淺影。霍改面上淡然,心中暗爽——果然才學好比衣衫,衣衫再怎么精致華美,也是虛的,只有衣衫下的rou才是永恒??!而且就常谷風那囚牢似的生長環境,這娃當初再有才也得是個傷仲永的下場。為賦新詞強說愁是少年的權利,你一中年大叔還這么矯情,那就沒萌點了??窗堰@陳boss給打擊得,都快奔墻角種烏云去了。“你現在有何打算?”霍改不動聲色地接著套情報。陳柏舟閉目:“我準備接他到我府中小住段日子,他那臉還傷著,多些人照看著總要好些?!?/br>“哦?!?/br>陳柏舟忽而睜眼,盯住霍改的雙眼:“你素來深恨罕人能與你共論詩文,怎的這回聽我提起谷風,卻不見半點動心?”霍改一愣:難道你想看你的新歡和舊愛攪基么,陳boss?霍改雖如此吐槽,心下卻暗暗叫糟。自己因為怕露了痕跡,所以無意識地在談話間竭力避開了常谷風??峙略陉惏刂垩壑?,自己束手束腳地正顯得刻意,這才有此一問?,F在,自己必須馬上找個借口把事情給圓過去,不然就麻煩了。“你真想聽我說理由?”霍改抬眼看向陳柏舟,面色如常,腦子里卻在拼命地尋找著應付之詞。“但說無妨?!标惏刂坌Φ?。“那你可別因言判罪?!被舾拇顾罀暝?,拖延時間。“你何時變得如此瞻前顧后了?”陳柏舟斜側著頭,挑起一雙眼來看曹cao,下巴揚起,就像霍改忽而變了個模樣,新鮮得緊。霍改知道再不說就真的可疑了,于是心下一橫,開口道:“我之所以不關注他,是因為我并不覺得你口中的谷風能與我共論詩文?!?/br>陳柏舟看著他,一雙眼黑白分明,卻又深不見底。本來直接駁斥陳柏舟的疑問,是霍改倉惶之下的一記昏招,但話一出口,接下來的棋路卻逐漸清晰。“文如其人,觀那位的為人行事,我……呵,你懂的?!被舾恼f得磊落蕭然,畢竟有證據有膽氣,哪怕那是偽證。“之前他確實有失禮之處,但那是有原因的,他……”陳柏舟言語一滯,他總不能說常公子懷疑你和我有一腿,所以態度蠻橫,言辭無理。“我就知道你會不滿?!被舾牡托?,帶著幾分了然的自嘲味道。“我不是……”霍改的一抬手,終止了陳柏舟的解釋。微濕的手心緊貼著陳柏舟的唇,霍改跪坐起身,隔著小幾向著陳柏舟傾下身體,雪膩酥香的肌體逼向陳柏舟微微僵硬的身軀。霍改覆在陳柏舟唇上的手指柔嫩得不可思議,交融著微暖的溫度,眉黛微微蹙起,一雙澄澈嫵媚的眼望進陳柏舟的眼底,霍改啟唇:“你若不喜,我便不說,今后關乎那位的哪怕一個貶義之詞我都絕不再提及?!?/br>桀驁少年的屈從、絹狂書生的隱忍、清高公子的卑微,這可是所有鬼畜深藏于心底的渴盼吶。這樣的萬仞侖,陳boss你……喜歡么?“鐘子期是俞伯牙的……”越貼越近的面龐,極近的距離,呢喃漸輕,渀若被對方的氣息沖入,繼而交織成密不可分的一團,再無法分辨。“……知音,對吧?”霍改柔軟的手指緩緩自陳柏舟臉上撤離,眼眸暗潮涌動,眼神卻毫無著落地飄在空中,似乎不敢直視,卻又妄想捕捉對方眼中的所有漣漪。陳柏舟心浮氣躁:這等乖巧曖昧的礀態,這般欲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