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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風暖如被的山谷,芳草萋萋,翠木郁郁。馬車剛剛停妥,便聽得遠處傳來隱約幾聲琴鳴,霍改漫不經心地瞟了眼陳柏舟,卻見他微微瞇起了眼,顯是對這琴音極為欣賞。“我們去瞧瞧這琴是何人所奏樂可好?”霍改笑道。“我也正有此意?!标惏刂垲h首贊同。霍改向陳柏舟遞出手來,語笑嫣然:“還要勞煩你扶我這個傷患一把了?!?/br>陳柏舟嗅著霍改身上淡淡的藥香,了然地點點頭,一手攬了霍改的腰,一手扶著霍改的肘,緩步下了馬車,往前走去。耳朵漸漸地又漫上了一層朱色。霍改揚起頭顱,勾起唇角,露出一張仿若狐貍的狡黠笑臉:現在jian-夫-yin-夫已然準備齊全,小風風你可千萬要不給力一點哦~在那蒼翠的掩映中,隱隱露出一角雪色。陳柏舟攜霍改繞樹而過,終于窺得奏琴者真顏,只見那人一襲雪衣,端坐于芳草之上桐琴之前,身后立著個青衣侍者。撫琴者面籠輕紗,長發散漫地鋪泄下來,如墨的發縷自鬢邊垂下,遮住了大半臉孔。只現出一雙眼,妖魅惑人。“谷風……”陳柏舟身形一震,便要大步向前。“哎呀?!被舾谋煌系靡粋€踉蹌,低呼出聲。陳柏舟這才想起身邊還伴著一個傷患,不由得腳步一頓。“柏舟?!”而常谷風的視線此時已被霍改一聲低呼召喚了過來,抬眼就看到自家對象正抱著個嬌媚少年作魂不守舍狀,常谷風當場就撥斷了兩根琴弦。陳柏舟終于意識到了眼下自己這造型有多么引人遐想,正想一行動來撇清干系以證清白。霍改卻已先行一步,挪開身體,避了嫌。霍改牌jian詐受——只會被推倒、從未被推開。陳柏舟望著常谷風,傳達出諸如“十年無蹤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敝惖纳钋橛嵦?。常谷風望著陳柏舟,回報以諸如“滿園春色藏不住,一枝紅杏出墻來?!敝惖淖l責訊號。霍改靜靜地看著常谷風藏在紗幕下的臉龐,扯了扯唇角——狗血誤會神馬的,只是開胃菜而已罷了,正菜應該快上桌了吧!忽而,常谷風極不自在地扭了扭。陳柏舟眨眨眼,面帶疑惑。接著常谷風更為夸張地扭了扭,還不停地轉搖著頭。“谷風……你?”陳柏舟表示他理解無能。常谷風忽而干脆利落給了自己一巴掌。“……”陳柏舟徹底理解無能。最后,常谷風攪擰著眉頭在臉上摳摸了一下,將手攤開于眼前。常谷風嗓子里竄出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慘叫,一蹦三尺高,扯下了面紗,開始瘋狂自抽,左一耳光,右一耳光,胸上再來兩巴掌。言情劇忽變驚悚劇,陳柏舟被常谷風那如魔似幻的姿態和慘不忍睹的臉震在當場,充分表現出一個倒霉孩子撞見鬼片現場的應有狀態。霍改死死地捂住嘴,將幾乎脫口而出的狂笑堵在嗓子里。心口被報仇雪恨的痛快情緒所充斥,那些疼、那些懼、那些恨、似乎都在對上常谷風那張皮rou糾結的臉時一一消解。過了好一會兒,霍改才終于將那“昔日杯具受翻身做主人”的得瑟情緒穩定下來,心口依舊殘留著對常谷風的怨念,不過較之前而言已然消散了大半。被命運之輪在原地卡了很久霍改突逢這等驚人進展,幾乎有些難以置信。沒想到當初倉促之下的毀容之舉如此給力,果然小受和女人對付情敵的終極殺招就是潑硫酸、刀劃臉嗎?霍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心口,好在那會兒潑了雞湯后,沒敢回頭驗收成果。不然自己若是被這怒放的菊花搞得呆立當場,指著常谷風仰天狂笑,作歡喜無限狀,那就樂大發了。一直杵在常谷風身后作低眉順眼狀的軒離忽而抬眼瞟了眼霍改,霍改看著狀若瘋魔的常谷風一臉的無辜茫然加驚懼:看什么看!那個私下給你送字條,作出諸般安排,還許以銀錢回報的人才不是爺呢?!軒離看第一嫌疑人那正直單純的模樣,訕訕地收回了視線。當初作為常谷風身邊第一得意人,連帶著陳刺史都親善相待的軒離或許不可收買。但現在這個被丑鄙的常谷風反復折磨,心下清楚自家主子憑著現在這張鬼臉絕無出頭之日的軒離卻是誰都能收買的,更何況,他所要做的,不過都是些隱秘的小事罷了。“谷風,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陳柏舟終于從石化中醒來,上前捏住常谷風的肩,阻止他發瘋自殘。霍改半垂了眼:能出什么事呢?不過是突然發現有幾只可愛的小螞蟻在身上臉上爬來爬去罷了。要知道,裝逼可是個危險活兒,尤其是席地而坐、奏響大自然的旋律、天人合一啥的更是要不得啊。裝備著在糖水里浸過一遭的褻衣和面紗還敢一屁股坐草地上,小風風,你說你是想被螞蟻軍團當成糖果還是蛋糕呢?況且你家軒離還以防萬一地乖乖按照吩咐在陳柏舟出場的一瞬間往你背后投放了一堆螞蟻,你看,這下果然杯具了吧?莫裝逼,裝逼招雷劈啊~將原著劇情攥在手心的霍改根本無須站出來和常谷風針鋒相對,他大可若無其事地站在一邊,擺出彬彬有禮的姿態,看著某個不可一世的大叔一步一步按自己鋪好的路往坑里撲。逮著定點刷新野怪,往死里坑神馬的,再容易不過了。79戰況乃開張大吉常谷風看著陳柏舟近在咫尺的臉,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干了啥事兒,整個面目瞬間扭曲成抽象派。好在他反應不算太慢,一抬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臉遮了回去,繼而趁著陳柏舟的手勁稍松的間隙,扭頭便走。旋動的身形,帶得白衣翩飛,青絲撩卷,倒是恢復了幾分清高的謫仙礀態。霍改自然不會由著常谷風把崩壞的形象再粘回去,疾走兩步,已是扯住了常谷風的衣擺:“之前是我們貿然打攪了,還望這位公子不要怪罪?!?/br>霍改扭頭看向陳柏舟,略帶嗔怪地開口道:“柏舟,這位公子你應是認識的罷,還不把人勸住。要是再……就不好了”霍改這缺德孩子當著人紅果果地秀恩愛,讓自毀容后、脾氣更是水高船長的常谷風如何不炸。常谷風一甩手,扯回自己的袖子,回身端立,桃花眼凌厲地吊起,緩緩掃過霍改之后,停駐于陳柏舟的眼瞳,刻意拖長的語調陰沉而危險:“怪罪?我如何敢怪罪于陳大人。我常谷風不過是早些年和陳大人見過幾面罷了,這點交情可當不了什么。倒是我那嘈雜之音擾了兩位游玩的興致,抱歉得很?!?/br>陳柏舟眉頭緊蹙,正欲開口,霍改卻是先聲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