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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怕是坐不住了。對于誰登上皇位江衍是沒什么感覺的,他父親是皇祖父唯一的嫡子,和其他叔叔之間都隔了一層,血緣一樣的淡薄,他頂著前太子之子的身份,又背靠鎮國侯裴家,無論誰登基,給他的待遇都不會差。江衍看了顧棲一眼,大概知道這個問題可能敏感了,也不準備要回答,慢慢的帶著人往回走。這時顧棲的聲音忽然在他身后響起:“殿下,冬日里還是少用些香料為宜?!?/br>江衍莫名其妙的回頭看他,實在不明白這個人是不是腦子出了問題,他一個男子,怎么會用香料?顧棲只是朝他笑了笑。【他好香……】仍舊是顧棲的聲音,像是直接靠在耳畔的低語,江衍的臉色忽然變了。居然……又聽到了。江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東宮的,他把自己關在了房間里。他從小就知道自己是不同的,他能聽到別人心里的聲音,即使只是一點點,但也足夠讓人恐慌。江衍捂住頭,不愿去回想年幼時的那一日,東宮漫天的血色。“公子,公子?”周寧的聲音傳來,江衍慢慢的抬起頭:“進來?!?/br>周寧推開門,目光低垂,不過比起別人還是多了幾分親近,“公子,安平侯的宴會,還去嗎?”江衍頓住,“皇祖父在病中,王都已禁了笙樂,安平侯的宴會沒有取消嗎?”“說是文士宴會,不用在意這些?!敝軐幷f道,他見江衍臉上滿是蒼白憔悴之色,忍不住勸了一句,“公子如今郁結在心,出宮散散心也好啊,公子覺得呢?”江衍想起自己也許久沒有見到自家jiejie了,微微點了一下頭,問:“安平侯的宴還是設在府中別院?”周寧知道他的心思,便道:“雖遠了些,不過公子又不飲酒,也可以早些退席,去見郡主?!?/br>江衍點點頭,“那更衣吧?!?/br>王都子弟皆是豪富,安平侯祖上曾是太宗愛將,如今王朝傳承不過幾代,榮華未褪,正是風光之時,連一座小小的別院也裝飾的精美至極。江衍到的偏遲一些,不光是北陵宮路途遠,也是一種不成文的規定,皇室子弟總是要在最后出場的,除非與主人家關系極好,安平侯雖然是他jiejie的夫婿,但江衍和他,確實沒有什么交情可言。宴會地點在院中,空地上擺放著二十來個精美的紅木桌案,上有瓜果菜肴,即使是冬日,往來伺候的侍女們仍然穿著單薄的衣衫,顯露出姣好的曲線來。江衍一眼就看到了正中眉目俊逸卻掩不住風流意態的安平侯,他的懷中抱著一個妖嬈的歌姬,那歌姬裸.露著兩條玉臂,正嬌笑著喂他喝酒。江衍的臉色陡然沉了下來。第2章壁畫美人“呵?!币坏牢Ⅴ傅哪新曉谝股锔裢馇逦?,“紅鳶雖好,但是和郡主,有什么可比的?”安平侯眉眼帶笑,飲進歌姬奉上的酒,聲音低?。骸翱ぶ髟倜啦贿^是壁畫上的美人兒,哪里有我家紅鳶鮮活?”周圍的人大約都有些醉意,竟然有不少人附和起來。江衍微怒的聲音打破席中的喧鬧:“安平侯,怎么不等承遠來,就喝醉了?”起先出聲的幾個人看去,都愣了一下,只見夜色中一個墨發的少年冷著臉從成片的白梅林中穿過來,仿佛天上一輪皎潔的明月撥開輕云。那眉那眼,就像是天地生就,鐘靈毓秀。他穿著一身錦白的繞襟袍,中規中矩,卻仿佛更能勾勒出他細致的腰線。他的步子不大不小,明明十分規矩,甚至還有些刻板,卻仿佛步步生蓮,美得幾乎讓人忘記呼吸。“咕咚……”不知道是誰咽了一口口水,然而這種半點沒有王都公子風范的聲音,卻在此刻成了主旋律。接二連三的口水吞咽聲傳來,江衍還不覺得,他身后的周寧已經快要氣瘋了,他家公子便是再落魄,也不是這些人可以隨意折辱的!只是他還沒出聲,上首的安平侯已經跳了起來,俊朗的臉上滿是笑意,“承遠來了?快,快坐下,上次東宮一別,為兄心中掛念許久,來來來……”他一把將原本坐在他身邊的同伴拉開,空出一個座位來,而被拉開的那人看著江衍,臉漲得通紅,一點生氣的意思也沒有,手忙腳亂的跟著安平侯一起招呼江衍。自從前年jiejie出嫁,江衍就甚少出宮,那時他不過十來歲,正當童稚,變化很大,也不怪安平侯沒有第一時間上來招呼他,這樣想著,江衍的氣好歹消了一些,不過他并沒有順著安平侯的意思坐下,而是道:“方才聽聞諸位兄長在論美人,承遠頗為好奇,這紅鳶是何人,能得諸位兄長如此贊譽?”這時候,自然不能提自家jiejie,若那紅鳶不是好人家的女子,便是折辱了。安平侯當即道:“那不過是個下賤伎人,怎么能和承……郡主比?”江衍眼角余光掠過安平侯身邊衣著裸.露的歌姬,冷冷道:“那安平侯可否解釋一下,何為壁畫上的美人兒?”安平侯頓住了,他心中暗暗叫苦,一個落魄公子,他自然不懼,但若是這落魄公子生了江衍這樣的面貌,就是扇他幾耳光他也不在意,何止不在意,他愿意極了!讓美人氣怒,簡直是天理難容,但又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回答。“只可遠觀而不可近,近之而觸不得,就算觸之也只得冰冷,何等傷心吶,這便是壁畫上的美人兒了,這正是安平侯對郡主的拳拳愛意??!”方才那道醉醺醺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過卻帶上了幾分戲謔。江衍臉一黑,順著聲音看去,見是一個形容比安平侯還不堪的年輕男子,他抱著一個幾近半裸的歌姬,一只手還按在那歌姬胸前,似乎察覺到他的視線,墨發中抬起一張端正俊逸的臉來,唇角帶著說不出的笑意。江衍厭惡的皺眉,尋了一個僻靜的座位,拂袖坐下。安平侯見討不到好,訕訕的摸了摸鼻子,客氣了幾句,拉著同伴坐下,下令上新歌舞。說是文士宴會,但到場的無不是官宦公子,這些人中江衍認識的也有不少,兩年的時間,變化也不怎么大,看著倒有幾分熟悉的感覺,他卻沒有察覺,變化最大的那個其實是他自己。歌舞開場,是最近王都中最流行的玄女飛天舞,江衍沒有看過,但一點感覺也沒有,他不喜歡歌舞,從小就是。他聽到別人心思的時候其實也很有限,只有帶著十分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