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9
平日里孩子們不愿與他一起,族人的眼神帶著小心。 他經常孤獨一人在樹林里穿梭,倒也能打到獵物,卻比不上其他族人。能打到的都是一些食草動物,性子緩攻擊力不強。 帶回獵物被族人看到,多有嘲笑,年少的桉被這樣的眼神打擊到,憤怒的扔了獵物回到草屋。 夜晚到了,族里的男人們帶著自己的巨犬各自歸來,阿爸手提著白日里桉丟棄的獵物走了進來。 “桉沒有巨犬,小小年紀卻可以獵到成年黃皮獸,真是了不起”阿爸一邊剝皮對著阿姆講到。 蜷縮在獸皮里的少年偷偷探出頭來,眼睛里閃著興奮的光芒。 一把撈起少年夾在腋下,少年尖叫著掙脫,一個折腰翻上了阿爸的脖子,騎在厚實的肩膀上哈哈大笑。 一旁縫制衣服的女人微笑看著兩父子,覺得自己的桉即便沒有山神保佑,也能平安長大,像他阿爸一樣強壯。 得到鼓勵的少年又整日穿梭在林中,看到阿爸經常帶吱吱花給阿姆,他偶爾也會揣在懷里一大把帶回家,但往往都被阿姆給他自己用來洗了頭發。 他沒有伙伴一起去打獵,能和他玩兒的只有阿爸的巨犬,石。 石是一只身體灰色,腦袋為白的巨犬,十分兇猛,桉的阿爸和他的犬都是打獵的好手,在族中頗受尊重,當然那是桉未出生前了,因著有個沒有巨犬保佑的兒子,異樣眼光同樣投射在阿爸身上。 石總是在阿爸回來之后,讓桉坐在它的身上,帶他飛馳在叢林之中,這是桉每日里最快樂的時候,他放聲尖叫,享受這難得的時光。 少年桉習慣了族人們對待他的態度,他依舊每日奔跑在叢林里,帶回來的獵物五花八門,還突發奇想,挖坑等著那些傻東西掉進去。 桉幾個月大的時候,巫者的第一個兒子有了一個男嬰,他得到了一只灰黑相間的幼犬。后面陸陸續續,部落里又降生了許多嬰孩。沒有再發生缺少幼犬的狀況,但是也同樣沒有黑犬。 第一個春秋結束時,巫者說首領肯定會在第二個春秋降生,但是第十個春秋已經到來,惶惶不安的族人們已經不敢去問巫者,他們的首領在哪里,山神是不是還未將懲罰結束,他們到底做錯了什么? 巫者這十年來老的越來越快,臉色更加蒼白,每日里心事重重,族人們不懂這是為何。 一個天氣晴朗的日子,男人們往常都在夜晚到來前回到部落,若是早早打到了獵物就會更早回來。 桉的阿爸不到正午就已經歸來,于是少年桉可以和石早點去叢林里玩耍了。 待到暮色將至,男人們都已歸來,除了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和他的犬。 族人們相互問詢卻都說沒有見過他,一般大家都會三三兩兩結伴打獵,但沒人和這孩子一起,巫者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 巫者讓桉的阿爸帶領四個打獵好手去尋人,石還帶著桉在叢林里玩耍未歸。 阿爸知道孩子每日都等著石回來,不愿打破桉每日僅有的一點點幸福。于是自己帶領族人和他們的巨犬去了林中深處。 這一去就沒回來。 桉今日因著石回來得早,所以去了一個之前看到過卻未上去過的小山,一人一狗興奮的在山上到處亂竄,桉還發現了一種好吃的果實,只是有硬殼,要砸開了才能吃。 用自己的衣服兜住了許多,準備帶回給阿爸阿姆。裝好了果子,桉爬上石的后背向家的方向疾馳而去。 越過叢叢花朵,越過條條小溪,興奮的少年只覺心胸激蕩。 還未到家附近的桉樹林,石猛地停下,桉被甩了出去,衣服上兜著的皮果兒四散而去,咕嚕嚕滾了滿地。 巨犬仰頭朝天,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悲鳴后,轟然倒下。 桉嚇呆了,連滾帶爬到石的腦袋邊,他驚慌失措的叫著它,努力想要把石的腦袋抬起。 但他只看見了石緊閉著的眼睛,和留下的一行淚水,不再有氣息。 桉發了瘋的向著部落方向疾跑,穿過桉樹林,穿過站滿人的中央場地。 他看到阿姆跌坐在草屋門口,手里緊攥著阿爸的矛,那矛放在阿姆渾圓的肚子上。 阿爸死了,石的生命也隨阿爸結束了。 去叢林里尋人的獵手們只回來了一人,受傷不重。 他說了事情經過,帶回來了幾人的矛,交給他們的家人后就閉上了眼。 他也死了。 不是死于傷口,而是他的犬為了保護他受傷過重,留在了那林子。 獵手自己回來報信,現在死去怕是他的犬沒能熬過。 悲愴的哭聲在這小小的一方天地回蕩,少年桉抱緊自己的阿姆,凄入肝脾。 部落里一下損失了五名勇士,這是很久沒有的事了。 族人們又想到了山神的懲罰,今日桉的阿爸走時沒有帶上巨犬石,他們的眼光凝聚在了桉的身上。 這個少年不被山神保佑,帶著石去玩耍,他阿爸或許就是因此喪命。 “他是不祥的,會帶來厄運”十年前的想法似乎又卷土重來,這次如何也控制不住了。 阿姆不再像十年前驚慌無措,這次的氣氛她察覺到,就如十年前桉的阿爸一樣。 這個女人的想法從未變過,自己的孩子就算不被保佑,也能平安成長,他會成為一個好的獵手,一個像他阿爸一樣的勇士。 她抓緊少年桉的手,進了草屋,隔絕了外面種種眼神。 她意識到,沒有了桉的阿爸,恐怕這次是過不去了,至少桉不再安全。 給他穿上前幾天做好的衣服,手里塞進一個對于少年來說過于笨重的矛。 “你阿爸是被鋸齒獸殺死的,無論今日石有沒有在他身邊都改變不了”阿姆緊握著桉的手,看著他驚慌的眼睛道。 “鋸齒獸已經百年未出現了,只有擁有黑犬的首領能與之對抗,你不要自責,石也沒辦法救回你阿爸”阿姆用心良苦,對于一個少年來說,摧毀他意志的可能不是親人的死亡,而是以為自己是造成這悲慘結果的元兇。 阿姆了解自己的孩子,她看到了桉的無措,桉的自責。 她愛自己的丈夫,但也愛桉。 “待會夜幕來臨,你就走,去你以前去過的地方,離開部落”面色憔悴的女人強忍淚水道。 “阿姆,那你呢?不和我一起嗎?”少年淚流滿面,他不知為什么阿姆要自己走,首先想到的是為什么阿姆說的是讓他走。 “巫者說將要降生的是你的弟弟,阿姆這樣是走不了多遠的”摸著自己的肚子道,女人何嘗不想陪著自己的孩子,他只有十個春秋大小,可是自己這樣只會拖累他。 “你必須走,不要,不要擔心我,等你弟弟降生后會有幼犬相伴,他長大了會替你保護阿姆”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