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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眉,似乎心情很好,“滾吧?!?/br>那人立刻連滾帶爬地跑出去。39和談侍從們迅速將那些尸體拖下去,持了清水,開始清掃地面。此時天邊有晨光緩緩從東方滲出,像有火紅的劍,一劍劈開了漆黑的蒼穹。哦,可不就像鸞鉤。楚忘收劍入鞘,緩緩轉身。他的臉上蒙了層溫柔的晨光,像是情深脈脈的淚暈,使他看起來柔和不少,甚至眉眼之間,給人以含情的錯覺。小忠縮在殿門口,哆嗦著唇,褲襠濕漉漉的,竟也是嚇尿了。楚忘皺眉看著他,輕斥:“沒出息?!?/br>小忠忽然大哭起來:“你是誰?你還我家少爺!你把少爺還給我!”他哭著,一把向楚忘撲去,然后又想起他殺人不眨眼的模樣,立馬止住去勢,孬種地跪在楚忘腳邊,不敢碰他一下:“嗚嗚,你是誰……你把少爺還給……還給我……”楚忘眉頭皺得愈發深,看著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忽然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頂:“是我,你的少爺……你別再哭了?!?/br>小忠仍舊是滿臉鼻涕眼淚,聞言終于稍稍定了神:“我剛才忘了問,少爺,我們姓拓跋了,那老爺怎么辦?”楚忘低笑一聲,往殿里走去:“人各有歸途,他去找他的妻兒了?!?/br>“什……什么意思?”“便是這個意思?!?/br>楚忘走進思政殿,大殿肅穆,有淡淡的血腥味彌漫其間。他似乎躊躇了下,方緩緩走入后殿。正殿為北魏帝王處理政事的場所,而后殿之中,備有床榻,權當是宵衣旰食的帝王臨時寢宮。后殿中,已有藥味彌漫開來,數個太醫圍作一起,正喁喁私語著,見到楚忘到來,紛紛跪下,三呼萬歲。楚忘示意免禮,一步一步往大殿深處走去。宮殿盡頭,是一個床榻,床榻之上,無聲無息地躺著一個人。楚忘走到床前,終于鼓起勇氣,垂目看去。那人闔著眼,面色雖是死人白,卻帶著安詳,嘴角亦微微勾起,像是在笑。“如何?”楚忘輕問,聲音很低,像是唯恐驚醒夢中人。有太醫正給拓跋燁施針,聞言收起針,道:“太上皇脈象時有時無,呼吸衰竭,毒入心脈,其實早就明明應該……不知為何,卻一直吊著一口氣?!?/br>那一群互相探討的太醫聞言,便推出一人,向楚忘道:“陛下,臣等在此討論之后,得一結論。太上皇體內,一陰一陽,有兩股劇毒。新毒入體,卻與舊毒相沖。新毒霸道,原應見血封侯,恰時這舊毒,救了太上皇的命?!?/br>楚忘側首,目光不知飄向何處,半晌問:“能活么?”眾太醫聞言一齊跪下:“臣等亦不能保證。但太上皇洪福齊天——”楚忘打斷他們,冷冷再問一遍:“能活么?”眾人面面相覷,終于有一人回答道:“怕是……難?!?/br>楚忘笑一聲:“難什么,活了賞金萬兩,死了通通陪葬,簡單得很?!?/br>眾人冷汗涔涔,唯唯諾諾。“跪在這里做什么,還不想辦法活命?”太醫磕頭稱是,又圍在一起,討論著藥方。楚忘坐在床側,垂目看著對方。然后俯□,將額靠在對方頸間。對方身軀冰冷,呼吸微弱,直挺挺的躺在那里,像極了一具死尸。“你……不要死?!背f,“活過來罷……求你了?!?/br>他在世上的親人……只有兩人了。一個,已成仇讎;一個,奄奄一息……他若死了,自己便真是,孤家寡人了。“陛下?!庇惺虖脑诔呡p聲喚,“陛下,該早朝了?!?/br>楚忘抬頭,眼神尚帶些迷茫:“早朝?……”侍從輕聲道:“讓奴才替陛下更衣?!?/br>楚忘站起來,再看一眼床上靜靜躺著的人,說:“好?!?/br>北魏以鳳為圖騰,尚赤。帝袍亦是朱紅色。楚忘穿上帝袍,冕旒下的臉在陽光下,白得近乎透明。他腰佩鸞鉤,冕旒垂珠,一步一步踏上丹陛,坐于皇位之上。左丞相拓跋律站在他身側,手持詔書,朗聲道:“天佑二十二年夏,六月壬午朔,告祀天地于乾明殿。其祝文曰:嗣天子臣忘,敢昭告于昊天上帝,厚土皇地祇昔我……”清朗有力的聲音,讀著詔書上力透紙背的字,響徹在大殿上。此時天地已明,燦爛艷麗的朝霞鋪在大殿的玉石地面上,璀璨不已。有孤鷺撲朔朔地從殿外的天空中飛過,翅膀托著紅霞,轉瞬而逝。“帝心永惟,相佑祭畢!”拓跋律念完最后一句,叩首在地,道:“吾皇萬歲?!?/br>大殿中文武百官皆叩拜于地,齊聲道:“吾皇萬歲,萬歲歲?!?/br>眾人的聲音回旋在大殿中,縈繞不散。楚忘驀然之間,便想起拓跋燁的話,我拓跋一族,向來早夭的多,活過知天命的,寥寥無幾……而吾皇萬歲,豈不嘲諷?他勾起一抹笑,笑容掩在冕旒中,模糊不清:“眾卿平身?!?/br>北魏君明臣賢,并無多少國事。偶爾大臣有事上報,拓跋律亦在一旁輕聲解說,大臣為誰,事為何事,舊因如何,先帝一貫的處理方法,最后再加一句,還請陛下定奪。進退有度,絲毫不亂。早朝很快就過去了,下朝之后,楚忘回到了思政殿。后殿一罐罐藥罐并排燒著,紅裳的美麗宮女執扇輕輕扇著藥爐,氤氳的藥汽從瓦罐中騰騰而出,彌漫了整個大殿。這是藥熏。殿內實在密不透風,楚忘忍不住低低咳了聲,向里頭走去。拓跋燁臉色慘白,依舊昏迷不醒。楚忘伸手,理了理對方的亂發。昏迷著好,總比死了好……身邊忽然有人低聲道:“陛下?!?/br>楚忘一驚,轉身看去。一個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