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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縮了縮脖子,他都快要認不出自家少爺了。楚忘一步一步走向薛銘:“我若不去呢?”薛銘咽了口口水:“公子執意留北魏,陛下亦可封公子為北魏王。北魏成為大梁一省,而公子裂土封侯,亦是美事一樁?!?/br>楚忘哈哈大笑,眼中卻冰冷,鬼氣森森:“好個如意算盤?!?/br>他止住笑,忽然柔聲說道:“歷來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但亦有例外情況?!?/br>薛銘驚恐:“公子,您……您說什么?”楚忘慢條斯理地解釋:“比如,以示決戰之心——”話音未落,他驟然抽出利劍。鸞鉤劍劍身血紅,劍光閃爍之間,像是一朵地獄紅蓮,倏然綻開在大殿中。劍光一閃,人頭落地。楚忘垂下劍尖。鮮血順著血槽,緩緩滴落,無聲無息。楚小忠被濺了滿臉滿腦的鮮血,瞪大雙眼,滿臉驚恐。“少……少……少少少爺?!彼麛R擱絆絆地說,“你殺殺殺殺——”拓跋閎不知何時,回到大殿中,對著楚忘恭敬問道:“陛下,是否立刻發兵,掩殺梁國大軍?”“陛陛陛陛陛……下?”楚忘笑了下,看了眼嚇得結巴的小忠,道:“不,和談?!?/br>“少……少……少少少爺——”楚忘轉過身,看著小忠,淡淡道:“從今往后,孤是北魏皇帝,孤是拓跋忘?!?/br>小忠瞪著眼睛,愣了好一會兒,終于回過神來:“那我,那我就是拓跋小忠,我還是跟著您,少爺?!?/br>然后迫不及待地加上一句:“少爺,不,陛下,你可不能不要我!”楚忘對他笑了一下,冷冰冰陰滲滲:“自然?!?/br>此時大殿中的喧囂聲漸漸沉寂下去。有太醫躬身走來,跪在楚忘身旁:“啟稟陛下,太上皇怕是……怕是回天無力?!?/br>楚忘低笑一聲:“便鳴喪鐘吧?!?/br>拓跋閎在一旁勸諫道:“太上皇還未駕崩,便鳴喪鐘,怕是于理不合?!?/br>楚忘披著煌煌燈光,眉目冷極艷極,對著拓跋閎問道:“孤雖新登為帝,亦望有所擔當,卿欲有所擔當否?”拓跋閎抱拳,聲如洪鐘:“大丈夫在世,自然要有所擔當!”“好!”楚忘朗聲道,“歷來先皇未逝,哪有新帝登基之理?若喪鐘未鳴,則孤位不穩,梁國存疑。如今戰況緊急,國亦不可一日無君。但使喪鐘長鳴,梁軍懈怠輕敵,誘以和談,取以兵攻!”“陛下圣明!”“傳令下去,將梁國所有使臣,召于思政殿外?!?/br>“遵命?!?/br>此時已有內侍快步登上皇宮中的景陽樓,將鐘敲響。鐘聲清冽悠遠,一聲又一聲,風一樣掠過整個皇城上空。喪鐘起,帝王薨。楚忘踏著鐘聲,一步一步向思政殿外走去。有伶俐的侍從,執著皇袍,披在了楚忘身上。夜色中,殿影憧憧,宮宇嵯峨,有士兵執著火把來來往往。楚忘身著帝袍,衣袂在夜風中獵獵而舞。很快,梁國使臣被士兵壓到殿外。有羽林軍手挎長劍,大步而來,跪倒在楚忘面前:“啟稟陛下,大梁使臣已盡數押到,共一十三人?!?/br>楚忘按著劍,一步一步,走下玉階。火光下的眉眼,晦暗不明。眼前的故國使臣被御林軍反扣雙臂,壓制著跪在地上,一字排開。他走到第一人面前,輕聲道:“要么瘋,要么死?!?/br>那個使臣抬起頭,眼中全是驚懼乞求,此時摻了點疑惑:“楚……不,陛下?”楚忘拔劍而出,一劍而下。那人叫也沒叫出聲,便人頭落地。楚忘走到第二人面前:“人皆惜命,況且我答應了他——”他再一劍下去,鮮血四起。楚忘走到第三人面前:“要長命百歲!”再一劍。第四個人。“那么——我便瘋吧!”血紅的火光下,血紅的劍。楚忘浴著血,戾氣重重,殺氣四溢。染血鳳眸,微微斜挑,菲薄唇角,似笑非笑。他說一句,便殺一個人,再說一句,再殺一個人。一步一殺,一句一命。直駭得眾人噤聲,現場死寂,眼見一十三個,已殺了十二個。他走到最后一個人面前。那個使臣已嚇得渾身綿軟,若不是身后士兵提著他,早已癱軟在地,楚忘站在他面前,垂下眼看著他。手中的鸞鉤劍尖微顫,似飲了血亢奮不已。鮮血順著血槽緩緩躺下,滴在地上,成了一洼。那個使臣喃喃說著:“陛下饒命……饒命……”然后身下有水漬緩緩滲出,流了一地。竟是嚇尿了。楚忘嫌惡地看著他,緩緩開了口:“孤——”那個使臣立馬殺豬似得嚎了起來:“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什么都沒做??!我認識定國候,你小時候——你小時候我還抱過——”楚忘一腳踹了過去,厲喝:“閉嘴!”那人蜷縮在地上,滾了一地的血,一地的尿:“不要殺我,不殺我我就閉嘴,閉嘴……”楚忘斜睥著他:“孤不殺你?!?/br>那人果真閉了嘴,使勁磕頭。“回去告訴那對兄弟,和談,可以。不過孤要一個人,親自來和談?!?/br>那人抖著唇,看也不敢看楚忘,結巴著問:“誰……誰誰?楚忘微微俯□,輕聲道:“蕭修北?!?/br>“是是……是?!?/br>“十日之后,北魏邊城蘄州。如若不至,孤便帶北魏大軍,在盛京見他?!?/br>“遵……遵遵命?!?/br>“順便告訴他,那天晚上,摘月宮的兩個人,一個是北魏先帝,一個是大梁東萊王?!?/br>楚忘直起身,稍稍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