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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伙，就算傻了，也還是一樣慫。

張云嗤笑。

然而掀開被某個傻子捂得嚴實的被子，他立刻笑不出來。

李紹清蜷成一團，縮在床中間，臉色通紅，額頭上盡是豆大的汗珠，明明是生病的樣子。

而且即使燒的神志不清，被剝開被子，失去遮蓋物，李紹清嘴里不停喃喃：不要打我不要嗚……

動點腦子稍微想想，就能知道是誰讓李紹清怕成這個樣子。

十有八九是韓齊那個小白臉。

張云聽廚房里幫忙的張媽說過，原本韓齊十分不待見自己金主和前夫生的傻兒子，堅持要打發到福利院了事，還是林琳千方百計勸著哄著，韓齊才不情不愿勉強同意把李紹清留在家里，只不過得關在房間里，沒有他的允許不能隨便出來，一日三餐也得他派人送，還不許林琳探望。

一切的一切，林琳都忙不迭答應。

想到這里，張云有些氣憤，他不明白一向和藹的林阿姨怎么突然完全變了個人，找了個小白臉不說，還百依百順，連親兒子死活都不顧。

張云雖然只是管家的兒子，林然也并沒有參與李氏集團的經營，但因為林然身份與眾不同，比起李家張三李四等仆人的子女，張云自然從小受到優待，甚至李釗明和林琳也十分疼他。

在張云印象里，林阿姨十指不沾陽春水生的嬌慣，但對他很和藹，在林琳面前張云向來乖乖不敢耍賤，和李紹清自帶的優越感不同，林琳是真不帶有色眼鏡看人。

這么一個人，張云實在不愿相信會外遇背叛自己的丈夫。

看著神智不清的李紹清，張云忽然有點同情他，好好一個大少爺，突然成了個傻子，原本幸福的一家三口，現在也支離破碎，他那么心高氣傲的個性，能想到有一天隨便幾個他最瞧不起的下人，受了“后爸”的指使，就能把他揍得連生病也害怕么。

張云猶豫了會，最終還是嘆了口氣，轉身去了洗手間。

站在洗手間里，張云左看看又看看，好不容易才在角落里找到個盆，擰開水管，接了滿滿一盆熱水。

回到床前，剛才被他從被窩里挖出來的蝦米又縮進被窩，還從頭到腳裹得更嚴實。

張云任勞任怨把人弄出來，期間收到弱小反抗不計其數，由于對手生病戰斗力太弱，輕而易舉被他KO。

順便把李紹清扒了個精光。

開玩笑，不扒光怎么擦身，不擦身還想不想好了，你不想好爺還不想伺候呢。

張云心里還在碎碎念，接著就說不出話，他看到遍布在李紹清身體上各處的淤青，大小不一，數量不等，但看起來很嚴重。

顯然不是偶然造成的。

之前張云和李紹清不對付是真，但十三歲的男孩子能壞到哪去，雖然看不慣李紹清以前趾高氣昂的樣子，也不代表他能看著人受欺負。

更何況，這已經不是小打小鬧的惡作劇，完全能構的上暴力行為。

而且，看李紹清瘦骨嶙峋的模樣，比起幾個月前憔悴不止一點半點，想必遭到的不僅僅只有暴力。

張云掏出手機，開始撥號，正是飯點的時候，林然估摸正忙著，鈴聲響了很久才接起，說話的聲音刻意壓低，張云知道他大概在伺候林琳和韓齊吃飯。

林琳一如既往地信任林然，即使在李釗明死后。

那邊和小情人溫存，卻渾然不覺自己兒子發高燒快要死掉，張云十分氣憤，話說出口，語氣不自覺就很沖。

出乎意料的，林然拒絕了他向林琳轉告李紹清情況的要求。

而且，最后掛電話時，林然意味深長地感嘆：現在家里的主人是韓齊啊。

張云不是傻子，老爸這么一說，他幾乎立刻就明白，指望林琳是絲毫沒有用處的。

少不得得他來照顧這個沒爹又相當于沒娘的可憐娃。

李紹清高燒一整夜，張云一直衣不解帶在旁邊伺候，聽燒糊涂的人喊完爹再喊媽，喊完媽就開始嗚嗚哭。

張云嫌他吵，這時候往往端著放溫的熱開水喂他喝，只要能堵住他這張嘴，怎么樣都好。

又一次給渾身是汗的傻子擦了一遍身體，用被子把人嚴嚴實實裹成個球，半宿沒合眼的張云終于支撐不住，想著就瞇一會，結果竟然趴在床邊睡了過去。

再睜眼天已經亮了。

睡夢中，感覺額頭癢癢，就像誰拿著羽毛在撓他，張云猛地自夢中驚醒，眼皮睜開，倒是把正在偷偷摸他頭上小卷毛的人嚇了一跳。

覆在他額頭上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幾秒鐘內縮回被子里。

張云徹底清醒過來。

張云看了李紹清一眼，對方正好也在偷看他，以一種極其無辜的眼神。

也許是知道張云照顧他一整夜，李紹清自然地認為張云和以前欺負他的那些人不是一伙的，所以并不怕他，反而主動和他親近。

對視十幾秒后，張云率先轉過臉，他爺爺的，和這小子針鋒相對久了，突然深情對視真是雞皮疙瘩掉一地。

沒想到這傻子生命力挺頑強，昨天還燒的半死不活，現在跟個沒事人似的，看起來好的透透的，自己也總算可以走了，趴著睡了一晚，腰都要斷了，他得趕快找張床躺躺。

站起來抻抻懶腰，剛想走，衣角被人扯住了。

張云低下頭，看見一雙白凈指節修長的手緊緊拽住他衣服下擺，又順著泛著白玉般光澤卻零星遍布刺眼淤青的手臂，看向它的主人。

李紹清嘴角緊抿，和此時他那雙純凈無瑕疵的眼睛一起，泄露主人的惶惑不安與害怕。

好不容易遇上不對他惡語相向、拳打腳踢，又肯溫柔細心照顧他的人，本能地想牢牢撰在手里，不能白白錯過。

可惜張云和他向來是死對頭，一夜的照顧只是看他可憐，已經情至義盡，想讓他一直關照下去，卻是不可能。

所以張云一點點扯出自己的衣角，嘴里一邊念叨：大少爺，放手，快放手！

手指與光滑的布料徹底分離的一瞬間，李紹清臉上的表情像是能立馬要哭出來，卻被張云強壓著心底的一絲不忍，無視了。

傻子看著張云逐漸遠離他的視線，身影最終被房門隔絕。

第4章

那天晚上吃飯時，張云和他爸提了一句李紹清被下人虐待的事，讓林然管一管，之后很快將李紹清拋在腦后，很長一段時間內他甚至沒再想起這么號人。

直到某天張云回家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