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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橋問對方明天想不想出去走走時,狄圣龍就搖著頭說不用了,這么膩著就好。李家橋問他這么膩著會不會無聊時,狄圣龍就再次搖著頭說不會,他真正想要的就是這個。李家橋仍舊能察覺到他的不安,剛開始暗暗琢磨怎樣才能讓他心里覺得更踏實一點時,那男人就懶洋洋滑到他腿上去躺著了。然后,他似有意似無意的說,哥,你會跟你家里人說咱倆的事兒嗎?李家橋一愣,僵住了片刻。但也只是片刻。“會啊?!泵嗣Ψ降念^發,他在那迎上來的不敢相信的眼神注視之中說,“接不接受,是他們的事,但我覺得該說的,我都會說?,F如今,我是什么都不想再藏著掖著了?!?/br>第24章李家橋是A型血。記得曾經有人跟他說過,你們這種類型的人啊,一輩子都處在壓抑和爆發兩個極端,要么就是有話不說,要么就是刀架脖子也不吐不快。李家橋當初覺得這是屁話,現在,他認為還是有幾分道理的。至少,他自己就這樣了。這么些年,不曾對家里人坦白講明自己的取向,一直小心翼翼深深隱藏,直到有朝一日突然決定面對了,他就好像里的王掌柜一樣,決定去死了,也就什么都不怕了。禮拜天的平靜過去之后,是禮拜一的大風大浪。他早上到了所里,放下包,脫掉外套,掏出手機,就直接給爸媽打了電話。他和盤托出了。他明白說了的后果是什么,但他知道說破無毒四個字的含義。他起初聲音是有點顫抖的,但到了后來,卻冷靜異常。他是真的,冷靜到異常。家,是最傳統的家,父母,是最保守的父母,他是傳統家庭里,由保守的父母親手養大的同性戀兒子。媽,您知道我為什么結婚嗎?因為覺得結了婚也許是條正路??赡牢覟槭裁措x婚嗎?因為我后來發現,不選擇異性,對我來說才是正路。媽,我明白您不接受,我爸也是,可我就是這樣,我天生就是這樣的,不是您倆把我養成這樣,也不是我跟誰學來的,我生來如此。媽,現在社會對于這個群體妖魔化還是很嚴重,可是您想想,您是想要一個老老實實認認真真跟一個男人在一起的兒子,還是想要一個花天酒地玩女人的兒子呢?我當然不可能花天酒地玩女人,那,我重新問,您是想要一個老老實實認認真真跟一個男人在一起的兒子,還是想要一個被世俗輿論逼著結婚然后讓人家女孩子一輩子不幸福的兒子呢?媽,可能我自私了點,但我想為我自己這輩子做這個決定,您一輩子,為我活著,為我爸活著,為我姥姥姥爺爺爺奶奶活著,您就沒想過為您自己活一回?要是說為別人活是您為您的人生做的決定,那我現在走出來這一步,就是我為我的人生做的決定。媽,這個改不過來……我再說一遍,我是天生的??晌腋筛蓛魞?,我不是您道聽途說來的那樣。您跟我爸沒有把我教育成那樣,我也不愿意那樣,我嫌臟??晌易哌@條路的方式不臟,我是打算認真面對這件事的,我覺得我比那些隨隨便便就結婚隨隨便便就離婚的人嚴肅認真多了。媽,您別哭……您接受不了,我就先不說了,可您別當我剛才什么都沒說過,這事兒我真的是想好了,豁出去了,才告訴您的,我不能騙您。媽,我爸心臟不好,您慢慢兒跟他說,實在不行就等我回家再親口跟他說。媽,我沒變……我還是您兒子,只不過就是想通了而已,我是真盼著您跟我爸也能想通,也能接受,別人都無所謂,我就想讓我親爹親媽能接受我……媽,那我先忙工作了。中午我再給您打電話。說到最后,實在是說不下去了,不是因為自己情感波動太大,而是母親那邊已經不想再聽。知道硬是逼著父母接受也不可能,他干脆暫時停了下來。他掛斷了電話。然后,他開始打掃辦公室衛生。現在讓他馬上開始工作,是真的不可能。擦地的時候,他接到了父親打過來的電話。沒有吼叫,沒有謾罵,只有低沉卻微微顫抖的聲音問他到底在干嘛,到底想干嘛。李家橋停頓了一下說,他想,對所有人遮遮掩掩都沒關系,唯獨對自己爸媽,他想光明磊落說真話。而他剛才到現在,就是在說真話。父親問他,知不知道說真話反而傷人?爹媽養你這么大了,你怎么就不能心疼心疼我們?你怎么就不能為了不讓我們難受騙騙我們?又停頓了一下,李家橋說,不能,因為一個謊言需要用十個百個更大的謊言遮掩,而且早晚有遮不住的那天。到那時候,傷人傷得更重,因為真話再傷人也比不上謊言傷人深。您跟我媽,是我的依靠,我也想當您倆的依靠,這個對我來說太重要了,所以我就想,還是說實話吧,最起碼實話傷害最小。父親沉默了,沉默中掛斷了電話。他放下手機,繼續擦地。背后是什么時候開始出虛汗的,他都忘了,自己是什么時候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單手捂著臉,心跳快到令他窒息的,他也忘了。他就像個突發急病不能動彈的人一樣,緩和了好久,才慢慢平穩下來。而后,他接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繼續擦他的地。他需要這個。機械性的行為,是他冷靜自己的最佳方式,就像小時候參加演出前給所有的課本重新包書皮,就像上大學考試前那一百個灌籃,就像工作后在遇到重大難題時反復抄寫,每當面臨對他來說壓力爆棚的事情,他就會找個不用動腦,而且可以讓他在機械性的動作當中一點點冰鎮翻滾的情緒,重新理清思路,疏導好大腦的交通的事情來做。那個禮拜一早晨,他把辦公室的地板擦到別人都不敢進來。之前,都只是干凈,這次,是亮了。锃亮。收好拖把和水桶,他覺得口干舌燥,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那么多話,出了一身的汗,都沒喝一口水。端起茶杯,猛喝了一頓,他長長的一聲嘆。那天,他沒有什么休息時間,忙,還是忙。而十點來鐘的一通電話,就讓他不得不暫時放下了手里的工作。那是個幾乎已經變得陌生的號碼,和一個幾乎已經變得陌生的名字。那是他參加摩托車比賽的時候認識的一個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