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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 這些都是許顏華經歷過的,她以為自己忘記了,但是看到周澄后,才發現自己并沒有忘。 所以許顏華盡管不是多事的人,也不是悲天憫人的圣母心腸,也總是忍不住無法對周澄的境況視而不見。 許顏華嘆息了一把,在洗臉架上用帕子沾水,把臉擦干凈了,隨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般,重新把帕子在水里洗干凈擰干,拿著走了出來。 她回到周澄身邊,蹲下,身,以仰視般的姿勢,替他把臉小心的擦干凈了,把周澄那觸感清涼柔軟,一頭鴉羽般的發絲上的泥土和草屑也都輕輕拍干凈,最后又為他擦干凈了手。 周澄沒有抗拒她的動作,就一直安安靜靜低頭看著她的頭頂,黑亮的頭發在日光下仿佛帶著光圈,明亮到耀眼。 “不要責怪自己,以后也不要再做這樣的事了?!?/br> 臨走前,許顏華猶豫了一下,臨走前她終是忍不住對周澄道。 許顏華知道,周澄方才大概是沖動殺人的,上輩子很多少年犯都是這樣。 殺一個人并不是那么輕松的,哪怕是被逼的再無路可退,也沒有人是天生的殺人犯。 周澄年紀還是太輕,許顏華看得出周在淵時常這般對周澄施以暴力□□,比起身體上的痛苦,被親爹那樣罵才是摧殘心靈,就沖這一點,周澄以后長的多歪多變態,都不能怪他。 毫無疑問,周澄一定是極端憎恨周在淵的,可能也無數次的想過要殺了他,但是真的實施卻不容易,一個是心理上,弒父需要背負的心理負擔實在太大。 更何況古代“以孝治人”,只有做爹的打罵孩子,做孩子的卻不能絲毫反抗。 另一個則是需要契機觸發,許顏華最初打破了周在淵的后腦勺,大概就不幸的變成了這么一個契機,讓周澄看到,周在淵也并不是那么厲害,那么不能打敗。 但是人死以后,沖動過后便會在心里留下巨大的空洞,或許還有后悔。 上輩子許顏華在“昨日說法”欄目上看過好多這樣的例子,許多犯人殺完人后都有自殺的舉動,就是因為這些復雜的心理導致的。 雖然許顏華一萬個不贊同周澄殺人,人的生命都是寶貴的,要是周澄活在現代,他絕對就要留下一輩子的污點,去少年所勞改了。 但是許顏華心理上又是理解周澄的,在這個時代,周澄要是不用極端舉動,大概一輩子都擺脫不了周在淵這樣的爛人,一個“孝”壓在頭上,他連反抗都不行。 若是現代,周澄哪怕腿腳不便也可以出去自謀生路,北上廣深不相信眼淚,狠下心里肯吃苦,總有自食其力的謀生之路。 但是古代,多是家族聚居,宗族的意義和力量絕對超乎想象,并且極為排外,尤其是孤身沒有宗族的人,去哪里都要被歧視欺侮。 而且去哪里都要路引戶籍不說,大秦又是出身論英雄,選官用人全靠出身和舉薦。 脫離宗族自謀出路這樣的離經叛道,不僅會被人戳脊梁骨,斷送前途,甚至更會背著這個名譽一輩子無法抬頭做人。 盡管知道性格決定命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但是許顏華還是希望,周澄能夠盡量過得好一點,有光明燦爛的前途、 就像上輩子她吃盡了苦頭,從中專畢業的小妹做到了知名外企的高管,終是人前光鮮,不枉此生。 許顏華走了以后,周澄扶著輪椅看著她的背影,就在這寂靜無人處,他一直裝作平靜的臉上,這才肯泄露一絲真實的情緒。 這個人是不一樣的,從來沒有人就那樣像對普通人一般的對他,不因為他的殘疾,他的身世而對他另眼相看,甚至還帶著一絲的包容和溫暖。 不能否認,就在方才許顏華蹲在他的膝下為他擦臉時,周澄心里一陣激越,肌膚間短暫的相觸就像一把火,徹底的把他燒著了。 耳膜里一陣汩汩的血液流動聲,明明是個面目平淡的普通小娘子,但是許顏華仰起臉望著他時,周澄就知道,一切都徹底的不一樣了。 周澄如玉般白晢的臉上泛起了紅暈,緊攥著袖子的手小心的拿出了上次許顏華送給他的帕子,之前他到底沒舍得用,一直隨身裝著。 此時再看著那簡潔素淡的帕子,如同信物般,周澄的眼底一片火熱,表情激狂。 想得到,想擁有,想占據,想要這人對他真誠的笑,也想要她一直仰視著自己。 一顆少年的心,從未體味過這般連想到這個人,都會渾身戰栗的快感,令周澄被自己的想法激的渾身熱度上升,許久后才冷靜下來。 至于許顏華臨走前最后一句勸誡,周澄絲毫沒有放在心里。 直到周在淵死的那一刻,周澄一直痛苦叫囂著的內心這才真正的安寧下來,他的心里真的徹底安靜了。 就像是六歲時,那個企圖猥褻他的禽獸被打死的時候,真是痛快! 他也終于,為母親報了仇。 縱然那個懦弱的女人只會流淚哭泣,還害得他此生無法行走自如,他的生日便是她的祭日,從來沒有給他絲毫的母愛,但是周澄依然會偶爾想起她。 小的時候,他的養娘還沒有死時,曾經說過他長得極像開顏縣主。 那個女人太可憐了,身邊的親人丈夫全都是那樣丑陋惡心的東西,她恨所有人,甚至連兒子都恨。 可是最后,能幫她報仇的,還是她曾經憎惡的不想要的兒子。 并且周澄還是覺得這樣死去為免太過便宜周在淵了,哪怕他的尸骨被大蛇啃噬,他零星的血rou腐爛在樹底,他去地獄受百鬼折磨,周澄都覺得不夠。 周在淵那樣的爛人,就該叫他不論生死,永世不得安寧。 一刻鐘后,才有人悄然從院墻翻下來,看著地上被三頭大蛇拖拽而成一片逶迤的紅色時,皺起了眉頭。 “你遲到了。一會兒處理干凈些。還有,該把阿大它們移走了?!?/br> 吩咐了那個身高九尺的壯漢一句,周澄悄無聲息的撫著輪椅回到屋里去了。 男人忍耐的看了周澄一眼,方才有事耽誤了一刻,竟然就錯過了這么重要的事。 決定干完活后趕緊回去匯報,男人這才利落的動起手來,這般殺人埋尸的套路他都熟。 許顏華走出周澄的院子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