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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便讓他們切磋兩下,”赤水真君皺眉道,“你二人點到為止,手下須有分寸?!?/br> 誰都知道他這句話完全是對朱涇寬而言,孚琛聽了也不以為意,他微微一笑,道:“那便有勞清微門的道友做個仲裁?” 清微門那邊,一名高階男修笑呵呵地道:“敢不從命?!?/br> 曲陵南勾起嘴唇,曲起手掌,招了兩下。 她這笑模樣學的是孚琛使壞時的神情,然孚琛氣勢非常,這等神情配上他的臉,能漚染出十分的不以為意,剩下二分的嗤之以鼻。他生的太好,對手很難不去注意他的長相,因而那臉上的鄙夷輕視,也容易滲入人心,激怒對方??汕昴吓c她師傅南轅北轍,又兼無誰高誰低的念想,眼波清澈,眉如遠黛,小嘴勾起一笑,竟硬生生給那張臉平添幾分艷光。 朱涇寬一見之下不覺微愣,他自負風流倜儻,這下怎還能生美人的氣?他平推一掌,隨便擺出一個手勢,溫言道:“既然師妹執意要打,我便陪你作耍,只盼你能出了這口氣,別再計較我言語失當……” 哪知他一句話沒說完,對面只覺人影一晃,一個白生生的拳頭已然夾雜勁風撲到跟前,饒是他反應迅速,側身一避,那拳頭卻如長了眼般拐彎過來,鍥而不舍直擊鼻梁。砰的一聲,劇痛襲來,登時刺激得他鼻涕眼淚都涌了出來,朱涇寬悶哼一聲,捂住鼻子蹬蹬退了幾步,只聽曲陵南笑嘻嘻地道:“喂,只輕輕揍了一下,你不會哭鼻子了吧?” 陽光下少女素衣長發,揮著拳頭囂張而肆意,朱涇寬低頭一看,掌中有鮮血,原來鼻子已被打出血來。好在這一拳果然如她所說,力道不強,否則鼻梁骨斷都是可能——只這么一來,臉上必然青腫難看,朱涇寬長這么大從未試過狼狽如斯。他怒氣上涌,想也不想,手訣一比,催動靈力,一股紅色氣旋于掌下形成,隨即漩渦越卷越大,朱涇寬單手一推,那氣旋化作一條血紅蛟龍直撲過來。 曲陵南眼睛一亮,大喊:“還是有點本事嘛?!彼归_縱云梯蹭蹭兩下蹬上半空,身子一晃,左手一道虛劍直刺龍首,右手一道實劍直斬龍身七寸之處。嗤嗤聲中,那血紅蛟龍發出慘叫,瞬間被截斷。朱涇寬臉色一沉,雙手一拍一合,被截斷的蛟龍又合并回去,扭頭張開血盆大口,一口朝曲陵南肩膀咬了下去。 朱涇寬并不想傷曲陵南,他不傻,今日上瓊華來,若重傷瓊華女弟子,傳出去有甚臉面,也傷了兩派和氣,關鍵是對方師長絕對不會坐視不管。因而這龍瞧著威武,實質并不真的會傷人,只做出樣子嚇唬對方便罷了。他五指張開,那蛟龍越發猙獰,就在要咬中曲陵南的瞬間,卻見曲陵南身影一虛,那龍咬了個空。而猶若移魂幻影一般,曲陵南突如其來出現在蛟龍背后,伸手一把揪起龍頭,沖朱涇寬嘿嘿一笑,道:“對不住啦?!?/br> 朱涇寬還未弄懂此為何意,卻見曲陵南右手一揮,一團火球撲了過去,霎時將蛟龍吞噬其內。朱涇寬駭異之下,連連催動靈力,卻怎么也無法阻擋火勢,他忽而想起一事,失聲道:“三昧真火?” 曲陵南笑瞇瞇看著那條龍被燒得干干凈凈,抬頭問:“還有嗎?” 她的意思是還有多條龍來玩嗎?可朱涇寬聽著卻像你還有什么花招嗎? 他臉色發白,前所未有的挫敗感反倒激起斗志,手掌一翻,一柄火紅長戟嗖地出來,這是他真正的武器,原本是要用在真正的敵人身上。他正要縱身一躍,與這名古怪的女弟子來場酣暢淋漓的打斗,卻聽他師傅暴喝一聲:“住手!” 朱涇寬不得不剎住腳步,抬頭不解看向赤水真君,赤水真君越眾而出,怒道:“你已然輸了,堂堂七尺男兒,連這點輸贏都認不得么?!” 朱涇寬心頭一震,下意識搖頭道:“師傅,我沒有輸……” “還說沒輸?”赤水真君大聲道,“適才若對方的移魂幻影,若不是顯在那條龍背后,而是移在你背后,你此刻焉能站在此說法?” 朱涇寬冷汗涔涔,臉色煞白,一句話也說不出。 “自以為是,未比試先輕敵,未有防備,不盡全力,你幸虧今日對上的是同氣連枝的瓊華派師妹,若對上魔修妖修,邪門歪道,你還有命么?”赤水真君恨鐵不成鋼地就訓道,“我素日當你是個聰明的,往往不忍多加苛責,生怕管束太多反拘了你的天分,如今看來,都是害你!” “師傅……”朱涇寬喃喃地喊。 “下去吧,還嫌不夠丟人么?” ☆、第 64 章 這廂朱涇寬失魂落魄自下瓊華主峰,那廂曲陵南卻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她不明白為何打都沒打,怎么朱涇寬的師傅就判斷他輸了;而不過是打架輸了,朱涇寬又何必一臉死了老子娘似的悵然悲傷。曲陵南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忽而道:“喂,你等等?!?/br> 朱涇寬停下腳步,曲陵南蹬蹬跑到他身后道:“給你?!?/br> 朱涇寬轉頭,卻見她玲瓏潔白的手掌伸到鼻子下,掌心臥著一顆圓溜溜的紅色丹丸。 朱涇寬微微瞇眼,他挺直脊梁,傲然道:“若我當你是對手,你未必能贏!” 言下之意是你別以為真贏了臭得瑟裝憐憫,老子不吃這一套。 曲陵南點頭道:“對啊,你起碼筑基中階功力,咱們要明刀明槍來一場,我能不能贏還真不好說?!?/br> 朱涇寬冷哼一聲。 “既然我沒能真贏你,那你氣什么?” 朱涇寬張開嘴想說啥,卻一時語塞。 曲陵南熱心地道:“喏,給你?!?/br> “小爺用不著你瓊華派的丹藥……” “不是丹藥,是我師叔云埔真人閑著沒事煉的糖丸,可好吃了,又酸又甜的。喏,拿著吧,甭客氣?!鼻昴弦话炎テ鹚氖?,將甜甜丸塞到他手里。 朱涇寬伸手就想丟了,可眾目睽睽之下,此舉未免太過心胸狹隘,只好強忍著。 曲陵南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個,壓低聲音,漫不經心地道:“才剛確實是我誑你說出侍妾二字,然你見著我后心里頭想打的主意,說出來了怕是比侍妾還難聽,對吧?” 朱涇寬一驚,睜大眼睛瞧著她。 曲陵南微微一笑,悄聲道:“朱涇寬,別把女的當傻蛋,咱們下回再打過?!?/br> 她說完轉身便走,不再理會朱涇寬。 曲陵南笑吟吟地走向自己師傅,孚琛笑著搖搖頭,點了點她的腦袋,似乎拿她沒辦法,態度寵溺又親昵,道:“赤水真君適才一番話,固然是教導徒兒,又何嘗不是提點你?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