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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其他人簇擁到另外一邊的孚琛想裝聽不見也不行,因為此時主峰上眾修士紛紛停下寒暄,轉頭瞧了過去。 “師傅,這小子說看中我,想我當他的侍妾?!鼻昴洗舐暤?。 朱涇寬驟然漲紅臉,他何嘗見過有這么不要臉面的女弟子,頓時道:“一派胡言,我何嘗……” 孚琛微微揚起眉,慢慢笑了笑,道:“你知道怎么做?!?/br> 曲陵南眼睛一亮,問:“真的可以嗎?” “權當,娛樂一下諸位師長?!?/br> “是!” 曲陵南轉過頭,對朱涇寬一字一句道:“大赤城朱涇寬,我瓊華派弟子陵南正式向你挑戰,請賜教?!?/br> ☆、第 63 章 玄武大陸傳承千年的不成文規矩,道宗四大門派修士各有所長,門派間常年有大比小比若干,若遇秘境開啟,抑或仙府現世,則更需競爭一番。這些比試皆有規矩若干,又有師長掠陣,下場的弟子們等閑上不到性命相搏的地步,但即便如此,亦有那心胸狹隘之人下手狠毒,便如當日小弟子比試時云曉夢碎曲陵南丹田一事那般。 除此之外,若修士之間報私怨,抑或逞恩仇,抑或只是大家一試身手,切磋法術,則還有另一種正式比試,即由一方提出挑戰,另一方迎戰,挑風和日麗的時候,邀上雙方親友同門,請上德高望重之修士做仲裁,雙方斗上一斗。這種比試沒太多規矩,以輸贏為限。若雙方仇怨極深,不死不休,還需立下生死狀,那下場便要更顯神通,不斬殺對方、砍斷仙緣不罷休,事后死者親朋好友不得尋仇泄憤,而勝者一方亦不得殺心大起,遺禍旁人。 然若真個積怨深仇,又有誰肯循此規矩光明磊落邀仇人出來比上一比?而其中若涉及天地異寶、靈物奇珍等,則人心貪婪、恨不得躲躲藏藏,誰還會為殺個把人廣告天下? 久而久之,挑戰一事,便漸漸淪為修士之間切磋技藝的一個代稱,反倒去掉生死纏斗的意味,多了幾分輕松。 今日瓊華派涵虛真君壽誕正日,壽宴未開,眾人正無所事事,原本此時若有倆弟子彩衣娛親,在來賓面前比上一場,大家心里也樂見其成,說不得各門各派的長輩們事后還要慷慨指點那倆弟子幾句,給點彩頭犒勞一下這兩名弟子,那可就是大大便宜了動手的兩人。 可問題就出在,大聲嚷嚷要挑戰的,竟然是一個瓊華派毫無靈力,美貌瘦弱的少女;而她要挑戰的一方,卻是大赤城年輕一代修士中出身最好、天賦最高,與瓊華裴明、清微門杜如風齊名的朱涇寬。 眾人適才也聽見那少女大嗓門喊朱涇寬要她做侍妾,這對瓊華內門弟子而言,確是侮辱,更何況這少女還是元嬰修士文始真君的嫡系傳人,她的身份也擺在那,她的師尊還在場,朱涇寬色令智昏講出侍妾二字,少女勃然大怒要找回場子,這也是人之常情。 可她不跟文始真君訴委屈,不跟赤水真君告狀,而是不自量力去挑戰早幾年就步入筑基期修為的朱涇寬,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場上不少人臉上紛紛顯出不以為然,與文始真君有齟齬的更是直接嘲笑,人聲鼎沸中,有一道人嗤笑聲尤為尖銳,只聽他笑道:“這姑娘昏了頭,師傅莫非也跟著昏了頭?以卵擊石的比試有甚看頭?這么如花似玉的徒兒師傅不心疼,還不如給了朱家小子,至少也有人心疼不是?” 他聲音輕佻浮蕩,毫無顧慮,孚琛抬頭一看,認出此人正是禹余城高階修士左元平。自從他為曲陵南報仇,上禹余城毀了左元清的金丹后,整個禹余城跟他的梁子就算結下了。后來雖機緣巧合與左律老怪化干戈為玉帛,可禹余城修士見到他卻未必肯就此罷休,只忌憚他修為了得,不敢輕舉妄動罷了。 左元平的嘲笑孚琛并不放在眼里,他微微一笑道:“年輕人氣血旺盛,難免口舌偏頗,正好動動筋骨,也去去心火。赤水真君,我這徒兒本領自是低微,自然不敢與貴派精英弟子相提并論。好在她騰挪靈活,有些蠻力,這么些年見多了我練健體劍法,也略微會些招式。待會比試還望你徒兒多多手下留情,別跟她動真格的才是?!?/br> 赤水真君正為朱涇寬不分場合亂勾搭女修而大為光,只礙著大庭廣眾不好嚴加訓斥,他深覺自己八輩子老臉都被這不曉事的徒兒“侍妾”二字給丟個干凈,惱怒之下,聽孚琛輕描淡寫將這官司揭過,調戲人當成“氣血旺盛,口舌偏頗”,正中下懷,立即頷首道:“慚愧慚愧,多謝文始真君大人大量,我這孽徒言語無狀,皆是我管教不力之責?;厝ズ笪叶ǚA明掌教,嚴加懲罰,定給真君一個說法,怎好真與令徒動手?孽徒!” 他大喝一聲,厲聲道:“還不快給你師妹賠罪?你師妹若仍不解氣,你便站那生受她三掌!” 朱涇寬氣紅了臉,還想說什么,見赤水真君瞪圓了眼,便不敢多說,只得不情不愿走到曲陵南跟前作揖道:“是我言語失當,師妹原諒則個?!?/br> 曲陵南不理會他,而是皺眉看著赤水真君道:“赤水真君,你不讓他跟我打,是不是怕他打不過我?” 眾人一聽,哈哈大笑,就連朱涇寬看著她也目露鄙夷,赤水真君當著人瓊華派這么多人的面,當然不好說你本事太差,我就是怕你輸得太難看之類的大實話,只好笑道:“哪里,是我徒兒做錯在先,你不用跟他打,我讓他站著不動,你打他幾下出氣可好?” “就是他不還手?”曲陵南問。 “正是?!?/br> “那還叫打架嗎?”曲陵南不滿道,“我沒覺得他做錯啥,他要我做侍妾,我不同意,這事就黃了,有啥可氣?我現在是要跟他打架,喏,我師父都說好了,你作為他的師傅,為何反倒推三阻四?莫非怕他輸?” 她轉頭對朱涇寬問:“噯,你真怕輸???” “你算老幾!”朱涇寬怒氣上涌,抬頭盯著她。 “少廢話,來戰!”曲陵南后退一步,擺開一個起手式,“放心,最多我不把你揍成豬頭便是?!?/br> 朱涇寬目光微斂,握緊拳頭,腳下一圈一圈的氣流旋動慢慢形成。 “快打快打,赤水老道,我跟你說,這架肯定打得好看,你便別跟娘們似的左思右想沒個決斷,”人群中飄出來一個坐在蒲團上眉清目秀的小童子,正是云埔真人,只見他揮著短胳膊興高采烈地喊,“小南兒,師叔支持你!” “這……”赤水真君遲疑地看向孚琛。 孚琛笑得溫文爾雅:“難得你我弟子各出一名嫡傳弟子對陣,真君就別再推脫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