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喜歡躺在墳里睡！天黑出來找吃的，專門找我們這種小孩子！聽說怪人最喜歡喝童子尿了！”有個小孩兒炫耀似是說。

周圍的小孩兒被嚇了一跳，都長長的“啊”了一聲。

只有中間手中拿著一個布包，一直沒什么動作的小孩兒，被嚇得臉色一白一白的。

常遠被他們圍在中間，伸手揉了揉那臉色發白小孩兒的發頂。

他蹲下身來，指指小孩兒手中的包裹：“這個包裹，你是要拿到后山去的嗎？”

小孩兒被他的手掌撫摸的舒服，自覺地點了點頭。

“那，將這個包裹給我，我幫你拿過去可好？”常遠繼續道。

“你不怕嗎？”小孩兒可憐兮兮的說了一句。

怕？

常遠心中苦笑。

“我便是怕了這世上一切妖魔鬼怪，也不會怕他?！?/br>
小孩兒不懂。

只是腦袋又被順勢揉了一下。

等青年和尚走遠了，圍坐一團的小家伙們才后知后覺的散開，跑進各自家門，跟大人們說著今天的新鮮事。

村里來了個光頭笑起來很好看的哥哥，他還主動去了怪人住的后山！

石村的后山幾乎是無人踏足的。

常遠站在一顆大衫樹下，周圍是若有若無的蟲鳴。

而他想見的“人”，就在他身邊不遠處的十步以外。

那人背對著他面對著一塊墓碑，像是在絮絮叨叨著些什么。

似乎是說的久了，便拿起了腰邊掛著的酒壺，仰面喝了起來。

“小樓?！?/br>
他以為自己不會出聲，可現實卻將他的出賣了徹底。

墓前人的耳朵似乎微微一動，隨后緩緩地回過頭來。

常遠以為他會看見那熟悉的眉眼，可是并沒有。

沒有為“人”時可怕的紅色胎記，也沒有為妖時那絢麗繁復的圖騰紋路。

有的，只是干干凈凈的一張清秀陌生面孔。

常遠恍然以為認錯了人。

只是，那種種舉止間熟悉的感覺卻騙不了人。

“來了?！?/br>
石小樓似乎很是勞累的捶了捶腿，然后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的神情淺淡，對于常遠的到來并不驚訝。

“你……，那墓碑?！?/br>
常遠有些尷尬的看了眼他身后的墓碑，墓碑上面并無刻字。

不過石小樓并不想跟他說這個，只是走到茅屋旁推開門：“來找我是有什么事？”

“沒有事，我便不能來找你嗎？”常遠反問。

石小樓腳下的步伐頓都沒有頓一下。

常遠不知為何就慌了心。

“那日，我回去了。老住持他……那日我以為你死了！”

快步走上前去，也不知是哪里來的勇氣，便拉住石小路的胳臂，將人攔在身前。

石小樓不得不與他對視。

常遠眼里是濃的話不開的愧疚，喜悅，驚慌。

可石小樓只是微微皺了皺眉。他輕輕拉開常遠扯著自己的手臂，微微抬頭，雙眸微揚，定定的說：“我也以為我死了?！?/br>
“后來發生了什么？”常遠聲音顫抖。

石小樓避而不答，只是說：“你就當我死了吧，以后不要再來了?！?/br>
他想自己也活不久了，若不是……還不來找自己，他怕是早就隨……去了。

常遠沉默了下來。

倒是石小樓忽然笑了笑，干脆的走進茅屋，隨后又拿了兩個有些粗劣的瓷杯走了出來。

解下腰間的酒壺，石小樓給自己倒了一杯清酒，而后在常遠的目光下也給他倒了一杯。

“就當做是最后一面的贈別禮吧?！笔菍⒕票f到常遠面前，“這杯酒便敬我們這些年，這些年的相交之誼吧?！?/br>
“我……”常遠想說自己是出家之人，卻還是將酒杯接過。

“自古人妖殊途，此杯飲下，你我從此——”石小樓道，“再無塵世糾葛?！?/br>
說罷，便是仰頭將杯中清酒一飲而盡。

常遠看著他，手中的此杯微顫。清手微斜，清酒盡數灑落在地上，殷濕了一片。

“此杯酒，”常遠直直的看著化作清流的杯中酒道，“貧僧便一代莫家公子。紅塵紛擾，貧僧只愿施主，此后一生順遂，平安喜樂?！?/br>
一生順遂，平安喜樂？

“呵……”石小樓飲罷杯中酒水，忽然低低笑了起了，他像是喝醉了一般，倏爾問道，“莫大哥，你有沒有喜歡過我？哪怕……”

“有過?！?/br>
清冽的聲音傳到石小樓的耳朵里，像是聽見了最美好的答案，他的嘴邊忽然綻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

常遠看著他清秀的面目，心下忽然停頓了一拍，隨之而來的是洶涌澎湃的恐懼。

他看著清秀的少年，嘴邊滿滿溢出的鮮血還有那釋然的眼神。

那是一杯毒酒。

常遠不知不覺便想起了古剎寺的老住持。

那時大概老住持以為他并沒有聽見，可是他卻將最后一句話聽得清清楚楚。

“便是，往生路上，也由不得我相陪嗎？”

看著石小樓毫不留戀的閉上雙眼，最后神色安詳的靠在了無名石碑的面前，常遠倏地跪了下來。

他的肩膀顫抖，仰天笑了起來，直到笑的沒了力氣，才留下了滿目的淚痕……

“我這輩子，終究不過是笑話一場！”

到此時他才發現，一切到頭，不過是他自己的孽。

到頭來，他成不了佛，也成不了魔。

懦弱，愚蠢，將成為他人生后半輩子揮之不去的陰影。

大笑中，常遠覺得自己的思緒漸漸模糊了起來……

時光像是拉回了那個青天白日，一切還尚在明朗。

有個小乞兒從酒樓下路過，他還是那個嶺南的莫家大公子，看見那人的第一刻，所有繁花便再入不得他眼。

☆、第0章-8現實世界

8.

“醫生，病人好像要醒了！”

沈奪感覺有人將手放在的眼皮上掀翻，他想問自己怎么了，可身上如同有重物碾壓過的疼痛讓他動都動不了。

意識有些沉重，他來不及多想，就再次墮入無邊的黑暗。

“歡迎回歸~”

熟悉的方塊字出現在漫無邊際的黑暗里，像是迷途中的一盞明燈。

意識再度聚攏到一起，沈奪思緒逐漸清明起來。

“上個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有太多的問題要問了。

“上個世界啊，”方塊字在空中翻滾的速度似乎慢了一拍，“還不是因為你想要曠工！”似乎是說到了氣憤點上，方塊字在半空中整整脹大了一圈，“你說你！曠工就曠工吧！竟然還不小心進入了深度沉睡狀態，你知不知道深度沉睡就是默認穿越！”

“這次的任務世界，不是你安排的？”沈奪愣怔。

“當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