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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分的手刺了過去。鄒霖的手背立刻流出了血來,扎眼的液體滑過皮膚,滴落在地面上,蜿蜒開去,一路漫到了朱醴鞋尖。朱醴瞥了眼鄒霖血淋淋的手背,然后盯著鄒霖的雙眼,勾唇笑道:“要去醫院么?”鄒霖怔住了,好一會兒才感覺到疼痛,一感覺到疼痛便是一陣哭天搶地,朱醴懶得再搭理他,拿出錢來,放在桌面上,匆匆地走了。朱醴回到房間里,再也忍不住嘔意,沖到衛生間嘔吐了起來。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第45章第四十五幕朱醴嘔吐了許久,幾乎連胃酸都吐出來了,才緩過了氣來。他漱過口,抬起頭來,看見鏡子中的自己面色蒼白,如同死人一般,卻是笑了。他對著鏡子笑了一陣,而后卻又哭了起來。起先他只是無聲地哭泣,哭著哭著,便像是孩子似的,撒潑打滾,將衛生間的物什砸了一通,末了,他無力地躺在地面上,雙眼空空蕩蕩的,眨了眨,便闔上了。已入了秋,衛生間的地磚更是浸透了涼意,他卻未覺察到,過了許久,他才猛地站起身來,胡亂地扯掉了身上的衣服,又開了花灑,從花灑灑下的熱水鋪灑在他的肌膚上,他一身的肌膚才掙脫寒意,復蘇了過來。他拿了浴球,擠上沐浴露,死命地揉搓著被鄒霖碰觸過的腰側以及一雙手。他皮膚細膩,浴球相比之下甚為粗糙,不過片刻,腰側以及一雙手便齊齊地破了皮。沐浴露一接觸到破皮處,那片皮rou便疼得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更遑論他還在用浴球使勁地擦拭。終于,鮮血被他折騰地從破皮處流竄而出,他蹙了蹙眉,低喃道:“朗月,我好疼,朗月,你快抱抱我……朗月……”他盯著已被熱水沖到地面上的血液,怔怔地笑道:“周朗月從來沒有愛過我,我看到的都是假象,都是他想要我看的假象?!?/br>他凝了凝神,關掉花灑,穿上浴衣,出了衛生間,打電話讓前臺送碘酒,醫用棉以及繃帶來。不一會兒,東西便送來了,不顧對方探究的眼光,他接過東西,便闔上了門。他又將浴衣脫了,用醫用棉沾著碘酒止了血、消過毒,才綁上繃帶。接著,他便穿回了自己的衣服,收拾行李,準備離開。他方才一時沖動用筷子刺傷了鄒霖,雖然他料定按照鄒霖的性子決計不會想將事情鬧大,但他已然太過惹眼了,還是離開更為安全一些。他收拾完行李,便去前臺退了房,又為被他砸了一通的衛生間賠了錢,才開著自己的二手沃爾沃駛向附近的一片海灘。這片海灘并不出名,卻是他小時候玩耍過的地方。有一次,他與同宗同輩的一個堂兄一道玩耍,堂兄因為不聽長輩的話,太過靠近海浪,險些被海浪卷走而跪了一天一夜的祖祠,但同樣差點被卷走的他卻無人理會。堂兄羨慕他不用受罰,他卻巴不得也能像堂兄一樣聽訓受罰。剛開始與周朗月同居的時候,他還曾纏著周朗月要來這片海灘看日出,周朗月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了,但由于遲遲沒有兩天以上的假期,便沒有成行。而今,他只剩下自己一個人,輕易地便能成行。他開了大約半個小時的車才來到海邊,他停了車,又脫了鞋,方要一腳踩下,卻見不遠處有一個碎了的玻璃瓶,他嘆息了一聲,穿上鞋,才安穩地踏了在海灘上。這片海灘上只有寥寥幾個游客,但每一個游客身邊都有人陪伴,除了他,形單影只。初秋的海風已有些刺骨,他并不覺得冷,望著波瀾不定的海面,不緊不慢地走著。忽然,卻有一塊巖石竄入眼簾,這塊巖石是他小時候常常坐的,過了一千多年,竟然還在原地,他微笑著伸手撫摸著粗糙的石面,又想起巖石的底部應當有一處中空,不知道還在不在。他蹲下身,撥開一些沙土,那處中空便露了出來,奇怪的是這里面居然有一個小小的鐵制的盒子,生著鐵銹,頗不起眼。他將這個小鐵盒打開,里面竟藏著一個藍絲絨所制的戒指盒,一打開,赫然是一枚男士鉆戒以及一張小紙條。他將小紙條展了開來,上面寫的居然是朱醴,我愛你,相信我,我會回到你身邊。這確實是周朗月的字跡,但周朗月是什么時候來到這的?又一陣海風吹了過來,他登時覺得臉冷得厲害,用手一撫,卻發現自己流淚了。他分明還在懷疑周朗月,卻為什么會激動得哭了?偏巧有一對情侶路過,倆人聽見了他的哭聲,其中那個年輕姑娘壓低聲音對著男友道:“那個人是失戀了么?”第46章第四十六幕朱醴將鉆戒以及紙條一道攥在掌心里,鉆戒登時嵌入了掌心,又牽動了他手上的新傷,疼得厲害,他卻只怕鉆戒有所損傷,猛然張開手,見鉆戒完好無損,才放心地吸了一口氣。他坐在巖石上,遙望著遠方的一輪上弦月,迫不及待地想奔到周朗月懷里去,與周朗月說今晚的月色有多么清亮,這片海灘有多么美,自己又有多么地思念周朗月。但,這會不會又是另外一個陷阱?他真的能相信周朗月么?他心下一片惘然,到底還是舍不得扔掉鉆戒以及紙條,便將它們藏入了內袋中。夜色漸深了,他不知道自己該往哪里去,便決定看完日出再作打算。海灘上的游客已經散去了,只余下他一個人。這將是他一個人的日出,與他小時候一般,沒有人會陪在他身邊。也許,終他一生,他都找不到愿意陪伴他的人。他這么想著,倒也不覺得傷心,反而興致勃勃地觀察起了海浪來。畢竟孤獨才是他最擅長的事,周朗月僅僅是他人生中的一段插曲,而他與周朗月已然曲終人散。——那我又為什么要收著周朗月給我的鉆戒以及字條呢?他將鉆戒、字條從內袋里取出來,想要扔到海里去,手指卻不受控制地將這兩樣周朗月給他的東西抓得死緊。忽地,卻有一陣腳步聲傳來,而后又有一把聲音響起:“你說那個人會不會就是電視上通緝的那個逃犯?”這把聲音有些耳熟,朱醴想了想便斷定為鄒霖所有。又有一個人無比心疼地道:“看他那狠勁,把哥你傷的,十有八/九是?!?/br>鄒霖笑道:“還是你貼心,讓哥好好疼你?!?/br>電視上通緝的逃犯?朱醴勾唇冷笑,卻原來自己竟然成了逃犯,周朗月果真不可信。他借著海灘上半人高的雜草窺視著不遠處的鄒霖及其同伴,居然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