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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一起,就能不再去糾結江湖上的風風雨雨,好像連自己也干凈了起來。此時的一滴眼淚已讓他心疼,又怎么舍得讓他再隨自己投身血海之中?只是雙手交錯的一瞬間,何苦便讀懂了何歡的心思,這是世上只有他擁有的天賦,也只有他可以透過面前人一道道完美的偽裝一眼看到他的真心。其實,何苦就是步青云最初的模樣,有些多情,容易感傷,心中滿懷少年人獨有的正義感。他并不是一開始就那么堅強,是江湖將步青云一點一點打磨成了如今的何歡。而如今,也正是何歡將他一點點雕琢成了現在的何苦。何苦的心不大,放不下天下,他的心里只能容納一個心懷天下之人。進入元嬰期的那天,他便對自己的天道劍意立誓,何歡去守著天下,我來守著何歡,如此才是真正的天下太平。仿佛從未改變過的清風拂過仙氣繚繞的落仙湖,若隱若現的倒影之中,白衣少年低頭,輕輕吻上了紅衣人的掌心,苦澀眼淚在唇間的溫暖中瞬間蒸發,只有那滿懷柔情的熱度從皮膚一點點地滲透下去,伴隨血液擴散全身,驅散了歲月留下的一切寒意。少年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決心已傳達至對方的心間。自從再會,他們之間的心靈感應再沒出過差錯,如他所料,何歡真的懂了。他忽地想起自己曾經對何苦說過,步青云無比希望有人能在自己茫然無措的時候告訴他該怎么走,能告訴他自己做的一切都值得,能夠讓他遠離一切是非安穩睡上一覺……他還說,步青云等不到這樣的人,但他會做何苦的那個人。那時候何苦是怎么回答的?是了,少年問他,就不能是我做你的那個人嗎?他不該小看自己的,他少年時真是這世間最厲害的人,素來言出必行,如今果真便做到了。此時,過去的一切都不再重要,步邀蓮走出來了,步青云也走出來了。他不再是要步邀蓮跟在后面收拾一切的步青云,他身邊之人永遠知道他何時難過何時高興,誰都不用猜測,不用疑心,因為,他們本就一體同心,比世間任何關系都要更為親密。嘴唇柔軟的觸感從掌心傳來,一切郁結心緒仿佛就此消散,他不再維持面上強裝出的笑意,只將少年擁入懷中。一模一樣的身高讓他們相擁時正好能貼近彼此胸膛,用心去感受著對方的心跳,這是何歡在這世間最熟悉的身體,也是唯一能讓他安心的身體,所以,唯有在同他相擁之時,他才愿意露出一絲哀容,這是他,只允許何苦看見的脆弱。他們在一起抱了許久,仿佛是刻意停留了時間讓他們養傷一般,世界終于安靜了下來,沒有任何人打擾,這里只剩下他們兩人,互相扶持,互相安慰,然后,抹平一切傷口和痛楚,松開手時,過去便是云淡風輕,不再提起。默默感受到抱著自己之人心緒漸漸平穩,何苦知道他的心情已經恢復了平常,這才開口問起當下問題:“師尊那里,你準備怎么應對?”說到青虛子何歡也是有些頭痛,說到底此次之事由他一手策劃,偏執行過程中又改了主意,導致自己折騰自己,還差點沒折騰死了。青虛子從頭到尾就被他瞞在鼓里,差點就將徒弟斬于劍下,如今得知真相,要說不怒那是不可能,左右過去那個欺師滅祖的罪名,他現在擔得著實不冤。只是,他過去惹事青虛子從未發過火,一時也摸不準師尊到底氣到了何種程度,只能無奈嘆道:“以步邀蓮的性情定是去向師尊請辭了,左右什么都瞞不住,師尊若是問起,那便照實說吧?!?/br>默默想象了一番以何歡素日性情和老道士坦白事實的情形,何苦可以肯定此人為了不讓師父傷心,一定會把所有責任往自己身上攬,氣得老師父恨不得真的一劍捅死他。他們也不是鐵打的,搞定一個步邀蓮已經是大傷元氣了,要是再和青虛子決裂,何苦想想就覺得胃疼,當即便慫了,只提議道:“要不,我們私奔?”何歡又不是真的喜歡自虐,自然不會愿意送上門給自己找不自在,然而,看了一眼自己身體,唯有嘆道:“我們的魂魄被師尊以天道劍意斬開,若他不收回劍意,我便無法回到身體?!?/br>何苦這才發現,兩人再會這么久了,何歡就像被什么隔絕在外一般,一直沒法回到身體。他們魂體在外的性質就相當于元嬰,可是能被人吞掉煉化的。何歡一個渡劫期的元嬰走在大街上,又進不去身體沒有多少殺傷力,這場景,想想就知道該被多少人當寶貝疙瘩搶,外界是絕不能去的。想到這里,何苦不由慶幸,好在此次負責看守何歡的是青虛子和步邀蓮,若是換了旁的門派,哪還用他自己作死,只怕早就迫不及待地把這香噴噴的大元嬰給吞了。不過轉念一想,若非對手是玄門何歡只想著作死,又怎會如此容易便被抓???總之,還真是一場冤孽。不能跑便只能硬扛,何苦自然知道青虛子脾氣,頓時便明白了何歡的無奈,同樣嘆道:“看來只能等死了?”“師尊性子柔和,打死我們的概率不大?!?/br>何歡這句倒是實話,被關在落仙湖的這些日子他一心求死,什么手段都使了,偏青虛子就是不為所動,任何歡如何作為就是不肯煉化了他提升自己修為,最后被他煩得受不住了,干脆就讓步邀蓮守著,眼不見為凈。對上步邀蓮,何歡自然是一句話也不想說的,便也只能敬佩師尊果然高風亮節,渡劫期的元嬰就在眼前也絲毫不為所動。只是,如今想起自己那時的表現,怎么就覺著背上有那么一絲涼意呢?叫你作死,現在知道慫了吧!這涼意自然也傳到了何苦身上,沒好氣地斜了這心里明顯已經慌了面上還假裝淡定的家伙一眼,他也沒戳破,只應和道:“但是禁止你和自己斷袖的幾率可以說是百分百?!?/br>聽了這話,何歡也是默了默,繼續嘆道:“這個,畢竟說出來還是比較駭人聽聞的?!?/br>其實若只是斷袖,大概青虛子聽了這么多年他的風流韻事,膈應一會兒也就習慣了,可斷袖的對象是自己,古往今來確實是頭一遭。他在風月場打滾了數十年,一開始都沒起過這種念頭,后來雖有了這方面趨勢,也只當是憋久了產生的綺念,還將自己狠狠鄙視了一番。他一代風流魔頭尚且如此,傳出去也不知正道說得會如何難聽。唉,情動起來對自己都能起欲念,這大概已經是好色的最高境界了吧,他這個江湖第一風流魔頭之名現在倒是實至名歸了。當然,他的何苦可是個純潔正直的好少年,接個吻都要緩上許久才敢看他,斷不會如此變態,一切只是他太過扭曲把人帶歪了而已。何苦還不知道這人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