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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進了染缸,怎么可能獨善其身,不知什么時候就被人下了藥,染上了毒癮,越陷越深,毒網之中,只有成為利益共同體,他們才敢信任你。在夜光KTV再見魚茵,親眼看見魚茵被人扎針,被人玩弄,當時被好幾個壯漢踩在腳下的何守一,肝膽俱裂。魚茵是孤兒,被賣到這里已經接近四五年了,她早已習慣,然而看著何守一口中鼻中都流著血,依然向自己伸出手,她第一次忤逆了自己的金主和鴇母。“魚茵,我要帶你走?!焙问匾焕?,又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氣往外沖。“守一,你走吧?!彼粍硬粍?,站在門口,細長的眉舒展開來,微微地笑著,“認識你,我已經很開心了。我不會跟你走的,你不要再去賣粉兒,那犯法,好好去上學吧?!?/br>而后,推上了門,任何守一槌打哭喊,她再也沒有回應。就在這時,一個叫呂五爺的人找到了何守一,好像是和夜光KTV有著什么牽連的人,說何守一只要幫他賣粉兒,他就幫何守一贖出魚茵。女孩的溫聲細語,女孩白皙的手臂上讓人心疼的傷痕,做了藥引,才識情滋味的血氣方剛男孩,終于踏入了地獄的大門。“都是那些人害的她,害得我們家!”何守一用拳捶著桌子,鮮血從手指的縫隙中滲了出來,眼眸中的恨意沸反盈天。落芊織和鄭諺也是見過魚茵的,那女孩輕得像一陣風,飄搖著,仿佛馬上就要消失的模樣,微弱的呼吸聲和臨死也沒能褪去的手臂上的針眼,帶去了另一個世界的傷痕。某種意義上,那一個陰陽交疊的夜晚,魚茵魂歸的月色里,許傳風、落芊織和鄭諺是陪了魚茵最后一程的人,他們有心,但卻無力回天。魚茵和何守一,這一世的緣分,是一場倉促得禁錮著騰挪的命途,在社會底層的塵埃里,只能終結在這里。他們用飲鴆止渴的方式在昏昏中互相羈絆,最終,他們誰也沒能用自己的凡胎rou體去救贖誰,誰也沒能帶誰走出長夜,去看一場夢里都沒曾見過的拂曉。一個還在塵世里掙扎,即使戒了毒也隨時可能復吸;一個已經去了渺遠而虛空的天堂。“是,所以我們來找你,”鄭諺以平等的姿態,以男人的方式攬住了何守一的肩,“那些人應該受到應有的懲罰,對嗎守一?”何守一說呂五爺后來就沒再親自和他聯系過,都是通過另外一個人和他聯系,那個人的聯系方式他有,他從那里拿到□□,再賣去夜光KTV。“好,”落芊織眼中已經含了些淚,被她強壓了下去,鄭諺在桌子下面捏緊了她的手,她柔聲道,“你已經用自己的方式,讓爸爸mama,還有魚茵可以瞑目了?!?/br>第32章(三十一)春寒料峭,辦公室的暖氣開得卻十分足,周遭一片嗡嗡聲里,康揚就在想,自己是不是當了一個假警察。八點檔電視劇里動輒出現的審訊時候拒不交代,撬不開嘴,跟警察死磕這些劇情,除了吸毒之后無法辨認自己行為的何守一那一次,自己就沒遇到過。與此相反,不論是嫌疑犯還是證人,配合度一個賽一個的高。人的心理就是這樣,當你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得來的東西,你有安全感;天降一塊肥rou到你嘴邊,你反而不敢下嘴,因為你知道,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盯著供詞,撐著腦袋,康揚忽然想起前天晚上從于深燭劇本上看見的一句話“事出反常,必有妖孽”。周績,男,35歲,長途運貨員,何守一的上線,人贓俱獲。許傳風和鄧依依沒日沒夜蹲了三天,才把他逮住,周績油光滿面的臉,久在江湖浸潤,很快便轉換了角色,一面瘋狂地攀咬自己的上線,一面提供線索,說包括夜光Ktv等多個娛樂場所都同屬于一個叫世紀輝煌娛樂公司所屬,是這公司在背后支撐販毒。“給你們當線人能減刑嗎?”周績湊近了許傳風,市儈得不得了,“或者有錢賺嗎?”“你給我老實點!”鄧依依可沒這個耐心,柳眉倒豎,一拍桌子,“你當這是菜市場嗎?還討價還價上了!”“國家會保護證人和線人的人身安全和正當權利?!痹S傳風摁住鄧依依,沒再說什么,轉身出去順手帶上門。不用誰一聲令下,辦公室里立刻吵成了三派,一派咬死了周績就是沒安好心,不一定心里盤算什么鬼八卦,另一派認定了周績定是想通了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太謹慎小心反而錯失機會。剩下的一派,就許傳風,康揚這樣的,盯著他們防止從口頭戰爭演變成肢體沖突。“周績交代的交易時間地點到時我去,”落芊織心下是有些急,但面上還是平和的,“人都有想開了的時候,你們看馮立平,魚茵,還剛剛守一不都這么回事嗎?這次絕對你們想多了?!?/br>“這不一樣!”和她站在對面的鄧依依當仁不讓,“馮立平。魚茵,何守一他們都有苦衷,周績有什么?!”“這次我站依依,芊......”鄭諺話說一半才反應過來這是辦公室,臉不易察覺地紅了一下哦啊,咳嗽一聲掩飾,“芊織副隊,何守一魚茵他們某種意義上是被生活所迫被人引誘才走上歧途的,而且毒品沒讓他們獲得任何好處,反而害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所以他們才能跟警方產生類似于同仇敵愾的情緒,協助警方破案?!?/br>鄭諺話出口就已經后悔,他發現落芊織這些道理都明白,就是不愿意放棄那點近乎渺茫的破案的希望,但話已至此,只能繼續下去,他轉向窗子,避開她的眸子,帶了些合情合理的調子,“而毒品對于周績,給予他的都是財富,至少我們現在沒能看到任何傷害,他現在的舉動明顯不合情理。就算從人保護自己的本能討論,何守一和魚茵都是末路之人,死且不畏更何況其他,是懷了破釜沉舟的心的,周績呢?他嘴里又是減刑又是錢,說明他想活,他不怕人報復嗎?”“鄭諺,依依,不可否認你們說的有一定道理,但是,我和芊織心情一樣?!痹S傳風終于站起來,把槍別在腰間,“我自己走一趟,其他人留隊里,做兩手準備?!?/br>“傳風,我跟你去?!编嵵V說歸說,還是大步跨出,用眼睛掃了一眼落芊織和鄧依依,在康揚肩膀拍了拍。走到門口,他用手壓住了就要站起來的落芊織,深看了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而后把她和鄧依依攏在一起。“一個洞悉人心,一個俠肝義膽,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剛剛好”鄭諺對著她倆心照不宣地笑“好好留在隊里發揮你們的優勢吧,繼續審周績的同伙,路線那邊康揚追蹤著呢,一旦發現端倪,你們就是救了我和傳風一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