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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那么多人一起上陣,早就翻譯完了,就是瞥了一眼許傳風越來越嚇人的臉色,誰也不敢靠前。而且一個個人在看了譯文之后表情全都精彩紛呈,決定猜拳決定誰去摸這個老虎尾巴,鄭諺不知道最近撞了什么運,居然輸了,被眾人推推擁擁地搡到了老虎尾巴跟前。許傳風只瞟了一眼洋洋灑灑的譯文,面上緊繃許久的表情立刻分崩離析,推開門,揚長而去。皆是以年月日開始:“他,大概是T市的臥底警察吧,我聽出了T市的口音,也看出他是臥底了?!?/br>“那是多久,沒有人愿意擁抱我了,他的肩頭很暖,指尖很涼,我真想,這一刻就算我就連呼吸都也停止,我也是甘愿的,至少,我終結在他的懷抱里,這是一個求仁得仁?!?/br>“吃白加黑造假尿檢,進了T市戒毒所,臥底應該是假身份,我連他的真實名姓都不知,除了遠赴T市,我不知道該往何處尋他?!?/br>“這夜的傷很痛,月色卻很漫長,漫長得像三年前他的指尖撫過我的眉眼,和那個永無終結的長擁,和一句我也許直到深埋黃土,也不會道出的一句,我愛他?!?/br>“我沒有愛他的資格,但是我有守護他的理想的資格,去接近魑魅魍魎,可以為他帶來哪怕一絲一毫的線索,減少哪怕只有微乎其微的犧牲的概率?!?/br>“我是一個沒有未來的棄物,故而從未考慮過自己的生與死?!?/br>“我終將隨著你的背影,穿過大片廖無人息的黑暗,只要已在光明深處的你,不必轉身?!?/br>至此,程雙20多年的人生軌跡,全部已是昭然若揭了,被拐賣到華宮去當雛妓,不知多少人曾□□過他未成熟的身體,不幸萬幸,他常年往自己身體內注射白水,造成已經吸毒了的假象,鴇母對他放松了警惕,未如其他雛妓一樣,被強制吸毒。他們的規矩是給拐來的雛妓強制注射毒品,讓其染上毒癮,進而用毒品控制他們,強迫他們□□的。遇見許傳風,只一面之緣,成了浮生漫漫皆幽暗中的唯一光明。華宮被端,一眾涉事人員接受調查,一片兵荒馬亂里,他吃了白加黑,造成尿檢陽性的假象,進了戒毒所,2年。戒毒所里被吸毒者毆打,欺凌,遍體鱗傷,撐過兩年,只為打入T市吸毒販毒人的內部,為T市的公安緝毒系統提供線索,因為,那個他連名姓都不知的男人,他只知,那人,是T市公安中的一份子。出戒毒所,接受社會資助,完成學業,成了一名律師。那個男人的信仰,也不知覺中,成了他帶了深厚情誼的信仰,與情交織。他想,一介殘破之身,沒有愛的資格,卻有為了他,哪怕是去赴死的資格吧。程雙,他的名姓,第一次被許傳風的口默念,含了一腔憐惜的默念。對了,花甲的事,也是他鬧的。第10章(九)“這都一個個什么雞毛蒜皮的案子啊,老太太告兒媳婦圖謀財產,以沒有收入來源請求法律援助,”同事說著看了一眼發現聽講者正眼神呆滯地盯著空洞一無的桌面,“哎,程律師,您在聽嗎?”“啊,”程雙恍然回神,“在聽,你說什么?”“程律師,你別再是不舒服吧,要不回家歇歇?”有同事開了口,平日溫和而專注的程雙不論大案小案都極其認真,今天已經不知道第多少次走神了。是,程雙這種狀態已經持續一整天了,昨天回家發現日記本丟了,他先是驚了一跳,而后猶如冷水潑頭,一個激靈,又像萬丈高樓一腳踩空,生出了惶恐著又卑微的心思。會是他拿走的嗎?日記本中名姓不知的被他單方面放在心里的人。程雙念及此,心間的荒草亂成了一個恣意生長的莽原,又將自己勾勒成了一個品行不端的犯罪者,一想到居然對與自己有如云泥之別的那個人生出的情與欲,他便恨不能將自己挫骨揚灰于此地。會不會不是他,只是巧合地丟了?不可能,誰會入室盜竊,就偷走了一個破本子,不是他,就只有個解釋,自己暴露了,本子被販毒的人偷走了。剛臊得全身火熱,那種“寧愿是被偷走了也不要是被他發現”的想法只在程雙腦海中串了個門,立刻也打道回府了。半天雨,半天晴,半日死,半日生,丟了日記本的程雙仿佛魂也跟著丟了,毫無工作效率可言的程律師就這樣和自己腦海里的各色念頭較了一天的勁,天將暮時尚有所不知。好幾個同事都出現了錯覺,覺得平日就纖細的程律師又清減了兩分,最刁鉆的一個當事人愣是沒敢逼他,還背著他說了一句,哎,不容易啊這孩子。“程律師,有人找,”聽到這聲音,程雙整個人幾乎從座位上彈了起來,他只覺得周身冰涼,手心全是冷汗,踩在地上的腳步虛浮到飄起來。渾渾噩噩的走到了門外,直到此時,他心底還存了微弱的幻想,想走到門外,見到的只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當事人,說著程律師,我來咨詢案子。然而只是浮光掠影般的一瞥,程雙便如離弦的箭一般竄了出去。許傳風反應過來的時候,幾乎是驚了一跳,饒是經過多年訓練的跑步速度,都難以靠近他。那男孩,單薄的身子,飛紅了的眼眶,滿面瓢潑,腳步踉蹌,一路跌跌撞撞,跑得速度卻看得他心驚。“小雙,站住”許傳風邊追邊喊,“你停,別跑了,我和你說?!?/br>他幾乎是邊跑邊哭著的,身子如篩糠般劇烈地抖,眉眼間一片惶惶。許傳風一邊柔聲安撫,又不敢追得太緊,他追得越緊,程雙跑得越快,眼睛已經完全被淚水糊住了,看不清東西,險些撞到了好幾個行人。在許傳風溫聲地借過,借過中,幾乎拉到了程雙的衣角,程雙忽而便急促地掙扎起來,似是想要說什么,但嗓子已經哭啞了。更加用力的掙脫掉許傳風拉著他的手的時候,程雙被自己絆倒了,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上,瓷磚地都被砸出一聲悶響,許傳風心里就是一緊。“小雙,”剛要上前扶起他,誰知程雙連疼也顧不得了,一個鯉魚打挺自地上起來,又沒命地向前飛奔而去。一個小屋子立在面前,他猶如見到救星一般,一頭扎了進去,許傳風剛要跟著進去,一眼看清了房子上的字,額角便突突地跳起來。女廁所。“小雙,你快出來,女廁所”他低聲。話還沒落地,只聽女廁所里面和聲般的尖叫如同炸了廟,此起彼伏。“女廁所里有男的!”“耍流氓??!有人耍流氓!”“流氓,抓流氓!”一時間,少女,姑娘,女士,還有幾個上了歲數的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