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7
稍稍停頓一下,張寒時經過斟酌后,才又接著輕聲詢問,“殷先生的后事處理得怎么樣了?如果有什么我能幫上忙的,別客氣你盡管開口?!?/br>關于殷秋離的死,外界正鬧得沸沸揚揚,熱火朝天,他想林奇必然已聽夠了,張寒時絕口不提那些糟心事,只是以一個朋友的身份,來致以關心與問候。手機另一頭沉默了許久,才聽林奇低低回:「謝謝你,張哥?!?/br>他本來爽朗的嗓音,此刻啞得不成樣子,可以想象林奇這段時間過得必定艱難。「張哥,你別聽新聞上亂講,那些記者為了錢什么話都說得出來!阿貍他沒有吸毒,他是被人注射了毒品!」林奇話里透著焦急,似乎這話他已對人解釋了許多遍。張寒時本以為不會再吃驚,這一刻還是忍不住愣了愣,回過神,他趕忙對著手機開口道:“大林,你別急,我當然信你?!?/br>林奇的情緒慢慢穩定,他告訴張寒時,殷秋離的尸檢報告中,顯示他體內確實有毒品殘留,可有一點媒體卻隱去了沒有報道,那就是毒品可能并非由殷秋離自愿注射。「法醫在他身上發現了許多傷口,有些新傷疊著舊傷,還有些在……私密部位,警察在酒店里發現了好幾盤錄像帶,原來那狗、日的畜生不但強、暴性虐他,還將……拍成了錄影帶!他該死!千刀萬剮都算便宜了他!」隔著手機,林奇怒火中燒,咬牙切齒,這樣令人發指的事,別說與殷秋離從小一起長大的林奇,就連張寒時都聽得渾身發冷。更令人絕望的是,這些能證明殷秋離才是暴行受害者的錄像帶,卻最終沒有出現在警方的證物庫里,它們——不翼而飛了。「阿貍是家中獨子,殷爸殷媽的頭發一夜間都白了,那畜生的家人還不放過他們,威脅要是還敢鬧,就讓他們一起下去陪兒子——畜生!我不會放過他們的!」張寒時連聽都難受,真不敢想林奇這些天是怎么堅持過來的。鋪天蓋地的負、面報道,經過反復渲染、增刪后,當中又剩多少真相?媒體口徑如此一致,他已不再天真,自然知道這世上正義與公理難能可貴,多的是以權勢壓人的惡劣行徑。但明白是一回事,知道這樣的黑暗與不公就在身邊發生時,內心的激憤又完完全全是另一回事。這個電話他也許早該打了。比起這些恃勢欺人,真正手段狠辣的,葉初靜將他弄來這里好吃好喝供著,給予充分的自由,簡直稱得上仁慈了。他本可以有千百種方法,令他有口難言,無聲無息從人間蒸發,即使有人察覺,也永遠無法開口。張寒時搖搖頭,又覺得他實在想太多。葉初靜沒有對他太殘酷,可那又怎樣?兩人的地位相差懸殊,如云泥之別,重逢以來,葉大少做的事,又何曾順應過張寒時心中真正所想?從林奇的描述里,張寒時隱約有了自己的判斷與猜測,他還是不確定,所以遲疑了一會兒,才謹慎開口問:“大林,那家人是不是姓孟?”……張寒時得到了答案——死的人的確是孟安。殷秋離可能因被注射毒品,出現精神錯亂和幻覺,他割斷了孟安那變態的喉嚨。獨自坐到傍晚,張寒時仍恍惚不已,整個腦袋有些發懵。直到小家伙張樂從幼兒園被接回來,直奔他身邊,像扭股糖一樣拉著張寒時的手,哼哼唧唧纏他,“爸爸,爸爸——我們去釣魚吧!好不好?好不好?”盡管一條魚也沒釣到過,小家伙卻似乎愛上了這個活動。張寒時回過神,摸摸他的小腦袋便答應了。離吃飯還有段時間,傍晚氣溫涼爽,確實比悶在屋子里胡思亂想好多了。為了陪兒子,張寒時手里同樣握了根釣竿,坐到湖畔的棧橋上。小家伙張樂搬了個小凳子,坐在張寒時身邊,手里捏著根小號魚竿,看上去還挺像模像樣的。他們面前是一整片廣闊碧藍的湖面,周圍的菖蒲蘆葦等水生植物蓬勃茂盛,湖面偶爾有風吹過,將張寒時身上灰白色的亞麻襯衣拂起一角。容貌標致的青年與可愛稚嫩的孩子,兩人臉上的笑容都明快而又簡單,父子倆并排而坐,一大一小,相映成趣。剛下直升機的葉大少遠遠站定,一望便是好幾分鐘。“大少爺?!痹矩撠煆埡畷r與張樂兩人安全的邢飛見了他,立馬出聲招呼問候。張寒時聞聲,盡管眼睛看不見,仍下意識側轉過身,“回來了?”他臉上的笑意還未散盡,神態自然,毫無矯飾,葉初靜看見了,先是一怔,隨后這個英俊挺拔的男人,便緊緊握手成拳,他忍了忍,才勉強將眼眶中一瞬間的熱意壓制下去。邁開長腿,葉初靜大步上前,彎下腰,他從背后抬起張寒時的下巴,便落下了輕吻。末了,才聽見他低低回答道:“嗯?!?/br>張寒時先是愣住了,他完全沒料到葉初靜這樣膽大妄為,突然來這么一出,下一秒空白的頭腦里才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他慌里慌張推開他,結果因為太心虛,連手里的魚竿都掉了??吹萌~初靜連眼里都聚積起nongnong笑意,他幫他撿起魚竿,放進手心,又俯身在他耳畔輕喃:“放心,樂樂沒看見?!?/br>虛驚一場,臉色發紅的張寒時干脆扭過頭,不理人了。葉初靜的笑容愈發明顯,他望了下遠方天際還算明亮的天色,又看了看表,干脆回過身,朝邢飛吩咐,讓他再另外拿一套漁具過來。于是張樂這小東西不開心了,本來就肥的包子臉更鼓鼓的,這個葉叔叔,不僅擠在他們中間,不讓他看到爸爸,還干脆厚臉皮地坐了進來,真討厭。兩張神似的臉,在近距離內對視,眸色一樣漆黑,只是葉初靜內斂深沉,而才三歲多的張樂,嬰兒肥的臉氣呼呼的,卻并無威嚴,反倒可愛得叫人想咬一口。他們似有默契,誰都不開口。張樂畢竟還小,沒多久便在這場眼神的交鋒中敗下陣來,小家伙不像一般孩子,他安安靜靜,默不作聲,只是搬起他的小凳子,來到張寒時左手邊,奶聲奶氣問:“爸爸,我能不能坐到這邊來?”完全不知出了什么事,張寒時親親寶貝兒子,自然一口應允。于是,三個人的位置變成了葉初靜與張樂在旁,張寒時居中。金紅色的夕陽映紅了半邊天空,他們并排而坐的身影也被拉長,變成三道斜斜的黑色陰影。影子慢慢傾斜著,拉伸著,最終交匯到一起。一切都是那么平靜、美好,不被打擾,就仿佛心底純粹的夢境成真,叫葉初靜忍不住盼望著時光能就此停駐。然而,無論他擁有多么巨大的財富或權力,時間這東西,它從不為誰停留哪怕半秒。天色還是一寸寸變暗了。在心底嘆息著,葉大少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