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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被捉弄的孩子。他漲紅了臉,低著頭去摘無名指上的戒指,拉著我的手就往上套,我無需掙脫就知道憑他的意識是做不到的。他溫熱的手怎么也撥不清我的環指,越來越著急,最后竟然跪在我眼前,淚眼朦朧地仰視著我,含糊不清地喊了一聲“小白”。我把他拉起來,他晃著上身又揉了揉眼睛:“小白……白曄,我是真的……真的喜歡你,你不要跟別的人好了行不行?”我照常上班,這天急診科轉來一個病人,正是我從前看護過的薛阿姨。我差點沒認出她來,因為她又腫又白,說的好聽像一只長了毛的大饅頭,說難聽些就是一個浸水的豬頭。陪她來的不是兒子媳婦,而是那個曾在我面前聲淚俱下控訴她的女兒。她繳了費用,提上包就要離開,我忙扯開床位上的無紡布,讓薛阿姨坐下,上前去追她。我詢問她未來幾天老人的陪護問題,她打斷我,攤手道:“我沒時間來看她,也不會在她身上花多余的錢?!?/br>我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又問她有沒有跟醫生交流過。她看著我冷笑了一聲:“我巴不得她趕緊死,沒慫恿醫生給她做手術已經算是仁慈了?!?/br>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么,還是放她走了。即使我勸她放過她自己,因為血緣,她的母親也不會放過她,我一個外人又能作何評價。老太婆這次病情更重,病懨懨的躺在床上不肯動彈,連跟我說話也畏畏縮縮的。我隨口問她兒子怎么沒來,沒想到她就哭了起來:“我的小敬這是倒了什么霉啊,出門的時候撞了一個中學生,現在被警察抓起來,看守所里吃不好睡不好的,我連個能依靠的人都沒有?!?/br>好事的同房病友湊一嘴道:“怎么會出這樣的事?那個被撞的學生怎么樣了?”“我不知道哇,”她抹了一把鼻涕,“聽說要截肢了。他截肢就截肢,關我兒子什么事,誰教他過馬路的時候不長點心。我的小敬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出來?!?/br>我自覺無言以對,連勸她寬心這樣的話都敷衍不出來,默默退出了病房。沒想到一出門,就撞見了從對面病房出來的夏克莘。我往門內瞟了一眼,上次吃減肥藥自殺的女孩果然在床上歪著,她當初跟同病房的薛阿姨說“回見”,沒料到未過一年一語成讖。他見狀淡淡一笑,掃了一眼四周,問道:“你今天下班后有時間嗎,我突然想起,有件東西還未還給你?!?/br>我點點頭跟他道別。沒想到這天下班的時候,我正要跟夏先生聯系,就被沐棲衡扔進了車里。我看著他決絕的表情,覺得有些不對,正好夏先生打來了電話,我正要接起,他一把搶過丟出了窗外。他一言不發地帶我回到我和盛夏住過的那間公寓,反鎖了門,終于松了我的手腕,環視著灰暗的房子:“我死了,你就可以出去了?!?/br>他瘋了,我不能陪他一起瘋,我上前就開打,沒想到被他一一躲開,或許是我手生了,或者是以前都是他讓著我。沒有盛夏的這間屋子,到處都是灰塵,又沒有開燈,像是一座巨大的墓冢。第三天的時候,門從外面被破開了,我們費力地抬頭往外看,看到沖過來的馮靜靜。她扶起我就開始哭,老董抓起旁邊的沐棲衡就打了一頓,口中罵道:“混賬,我們老大被你害得多慘你知不知道?十三年了,你怎么就是不肯放過他?他變成這個樣子,這個樣子都是拜你所賜!”我開口艱難地發出聲音:“沒有他我也是這個樣子?!?/br>我自己選的路,沒有任何人逼我,沐棲衡也沒有,他只是看著我走,他試圖將我拉回來,結果把自己也折了進去。一切都不是高中的我們所能預想和決定的,而是那天我去找夏先生,往后的路便都成了定局。老董愣住了,松了手將人丟在地上。我擠出笑來,對眼神渙散的沐棲衡道:“不見了,沐先生,往后黃泉碧落,你我若擦肩而過,便只當陌生人吧?!?/br>我在老董和馮靜靜家暫時住下,我無故礦工這么多天,又加上沸沸揚揚的新聞,遲鈍的領導層也覺察到了不對,給我多放了幾天假。我待在馮靜靜家里無所事事,就幫他們收拾屋子,沒想到從各種角落整理出盛夏的頭繩、蠟筆、發夾一類的小東西,我把它們放在一個盒子里,下樓扔進垃圾桶,把她完整的從我兩位摯友的生活中清出去。我去買了新手機,裝上電話卡,沒想到第一通電話是劉晟打來的。“你有沒有見到我哥,你知不知道他在哪?”“沒有?!?/br>我正要掛斷電話,他的聲音另一頭大起來:“你他媽有沒有良心?我哥喝多了酒,不聽老板勸就開車走了,還打電話要處理遺產。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也別想好過……”我按下了掛斷鍵,心里嘲諷地想著,我說不再與他相見,他還真是聽話地去尋死了。十五他的車子開得很慢,所以出租車司機很輕易超車截住了他,臉在路燈下晦暗的反光玻璃里看不清楚,像是社會新聞里被打上了馬賽克。我也沒想到真的能在這找到他,只是記得盛夏出事的前幾天我們去堯家的路上,他開玩笑說這座橋上的臨時合金護欄,讓他想起了高旌十樓到十一樓的窗戶。我跑到車門旁,叫他下車,他沒有理我,我只好去拉副駕駛的門,讓他放我進去。門開了,我鉆進車里,迅速扣下了安全帶:“無論你現在要去做什么,我都陪著你?!?/br>他加速往護欄方向開去,護欄外是湍急的江流,又是晚上,他考慮得周全,我們能生還的幾率不大。在引擎的轟鳴聲中,他看著我說:“你毀了我,我也不會放過你?!?/br>我拉著安全帶起身抱住了他,他硬朗的胸廓貼在我懷里硌得生疼,我想告訴他我愛他,卻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即使肌膚相親,我們之間也隔了千山萬水,除了在他選擇死亡抱著他,將我們的尸骨緊擁在一起,我別無他法。耳邊響起尖銳的剎車聲,我意識到車子停下了,看了一眼我們仍在橋面上,才緩緩地活動僵直的胳膊,從他身上撤下。他坍縮在椅子里,像一顆干枯的紅棗,漠然開口:“你走吧,最后一次,我放過你?!?/br>網上的輿論不知怎么又變了,先是知情人士透露,白曄在私下里聊天,說我只是他家請的一個護工,沐先生感謝我工作上的負責才請我吃飯、出入各種餐廳。這自然不能洗清我勾`引有婦之夫的嫌疑,但幾年前一個視頻又被轉發出來,引起了網民的一片肯定。視頻內容我早就看過,一個發布會現場,瘋狂的粉絲沖破了護欄,導致舞臺前的架子往后傾倒。臺下的沐棲衡以迅雷不及掩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