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46
之態。 皓月銀輝灑在她眼中,明眸中若有霧氣漸濃,她瞧著他,泫然欲泣,甚是可憐。 謝珩腳步一頓,收回目光。 旋即,一件墨色的披風被扔向伽羅,將她滿頭滿腦的罩住。 伽羅莫名覺出厭惡,收回目光,徑直往客棧走去。 這般云淡風輕,頗令那些官員詫異。 姚謙愣了一瞬,忙沖眾人胡謅解釋,胡亂辭別后,大步追入客棧。 鬧市中的客棧生意火爆,這會兒正是飯后閑時,入廳右側有個喝茶賣果點的地方,人來人往,稍嫌喧囂。 伽羅走得頗快,已經到了樓梯口,因碰著杜鴻嘉,正在說話。 姚謙推開隔在中間的閑人,三兩步趕上去,“伽羅!” 伽羅面色不大好看,充耳不聞。倒是杜鴻嘉聞言看過來,見其面生,狐疑打量。 姚謙還記得那日學甲巷中伽羅如遭雷轟的神情,見她躲避,只當是傷心如舊,只管緊緊看著伽羅,“你怎會在這里?我有話同你說,能否去那邊的雅間喝杯茶?”見伽羅置若罔聞,面上稍現尷尬,繼而道:“那日事出突然,我有不可言說的苦處,怕被人察覺,只能先行離開,未及解釋。后來我去了學甲巷,沒見到你,托人去尊府打聽,也沒有……” “閣下是誰?”杜鴻嘉看出伽羅不悅,出言打斷。 姚謙拱了拱手,往杜鴻嘉臉上打量。這一路回京,自謝珩至親衛,眾人都是尋常打扮,杜鴻嘉一襲錦衫磊落,腰間雖未佩寶劍,但習武之人自有股剛硬之氣,與眾不同,且看其神情,顯然頗有敵意。 他打量片刻,決定報出身份,“戶部倉部司,姚謙?!?/br> “沒聽說過?!倍砒櫦慰缜鞍氩?,“找我表妹何事?” “我是伽羅……舊友?!币χt側身讓開樓梯口的路,道:“去那邊雅間好么?” 伽羅冷嗤,轉過頭來,神情陌生而疏離。 回京疾馳的路上,伽羅想過將來的打算,父親的下落、外祖父家的處境、長命鎖的秘密都令人掛心,思及淮南舊事,又怎會想不起姚謙? 那日的心灰意冷清晰印刻在記憶里,往年同游的景致有多美好溫煦,那日撞破實情的失望就有多深刻冰冷。 曾經也是豆蔻年華里仰慕信賴過的人,是淮南春日里最念念不忘的風景,即便撕毀信箋時已決意忘記,又怎會真的毫不在意? 尤其是在她四面楚歌無所依靠時,他轉身另娶他人,那種天翻地覆的感覺,刻骨銘心。 伽羅看向姚謙,竭力讓聲音平靜,“確實是舊友?!?/br> “先前在淮南,這位姚大人曾是我外祖父的門生,往來密切?!彼f。 姚謙面顯尷尬,旋即道:“伽羅,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京城中的情勢……”他望了杜鴻嘉一眼,不欲在外人跟前袒露,道:“我們去那邊喝茶細說,好么?” “不必?!?/br> “伽羅,從前的事,我半分都沒忘記。迎娶徐蘭珠,也非我本意?!?/br> “可你畢竟娶了她不是嗎?難道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娶她?”伽羅哂笑。 眼前的人俊朗如舊,還是如從前般溫和如玉,然而一旦想起那日他斷然落下的車簾,那種腳步虛浮又沉重,喉間干澀的滋味又蔓延開來。伽羅極力克制住輕微的顫抖,道:“徐相位高權重,必定給你遠大前程。就此別過?!?/br> 說罷,轉身匆匆上樓梯。 “伽羅!”姚謙伸手想去攔她,卻被杜鴻嘉擋住。 杜鴻嘉臉色陰沉,待伽羅安然上樓,才朝姚謙拱了拱手,轉身欲走。然而心底的猜測與惱怒終究難以壓制,他驀然轉身,手掌重重扣在姚謙的肩頭,“方才什么意思?” 姚謙惱恨他的阻攔,冷聲道:“與你何干?!?/br> 杜鴻嘉掛心伽羅,不再周旋,惡狠狠道:“若是你欺負了她,我決不輕饒!” 姚謙仿若未聞,只看著樓梯盡頭。 * 伽羅匆匆拐過樓梯,快步走向客房,只覺廊道無比漫長。 刻意遺忘的記憶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當日未來得及泄的傷心蠢蠢欲動,隔了許久回味,愈令人傷心。她埋前行,猛然察覺撞上某物,抬頭看時,朦朧水霧之外,謝珩正低頭看她。 伽羅心中盡是翻滾的舊事,甚至忘了對謝珩的敬畏,倉促屈膝行禮,就想走開。 ☆、74.074 大戰過后, 直至傍晚時分,上下事情才算是勉強打理清楚。 除了謝珩之外,戰青、杜鴻嘉、蒙鈺等人也都負傷, 好在沒有大礙, 各自休養。黃彥博雖趕路疲累, 卻因縱馬沖突時阻礙甚少,倒沒受重傷,奉謝珩之命將戰場清了,帶人在山腳安營扎寨。 柘林府的士兵死了近三百人, 謝珩下令重金撫恤, 余下的各自負傷, 安置在各處觀里過夜。都尉韓林身先士卒, 從宋敬玄的第一波攻襲起, 便帶了少數兵馬守在要緊隘口,幾波攻襲過去,負傷頗重。因他對宋敬玄深恨, 即便身負重傷, 亦自騎馬追襲宋敬玄,卻被對方暗箭所傷, 昏迷不醒。 韓伯岳守在他身旁不肯離去, 眼睜睜看著軍醫剪開滿布血跡的衣裳, 清理過猙獰傷口后敷藥包扎, 淚花在眼眶里打轉, 卻強撐著不肯哭。 直到入夜時伽羅再去探望時, 才揪著伽羅衣襟,小聲道:“傅jiejie,爹爹會醒來吧?” “殿下請了天底下最好的郎中?!辟ち_握住他小手,察覺他微微顫抖。 雖說在柘林府盤恒多日,伽羅這還是頭一次見到韓林真面目。他的故事伽羅聽謝珩提過,身手才敢都強悍過人,只因得罪了宋敬玄,被宋敬玄會同南衙聯手壓著,這些年守著柘林都尉的位子未能提拔半分,平常還被宋敬玄安插的人手架空,日子十分難熬。 這回謝珩在洛州謀事,最先盯上的也是韓林,派杜鴻嘉協助除了那些礙事之人,重掌兵權,今日銅墻鐵壁般死守,驍勇之極。 而當年韓林之所以得罪宋敬玄,似乎還是跟韓伯岳那位逝世的娘親有關。其中隱情謝珩未提起,伽羅只知道韓伯岳三歲時失了慈母,彼時宋敬玄初至洛州,因那件事,硬生生將原本欲提拔入京的韓林壓在柘林,一晃就是四年。 韓伯岳在軍營長大,受其父影響,頗有膽氣,亦將其父視為天底下最驍勇的英雄。今日兩軍對壘時他還信心滿滿,此刻瞧著滿身細紗,昏迷不醒的韓林,焉能不怕? 伽羅瞧著心疼,將他領出去,哄著吃了些飯,往韓林那兒又瞧了片刻,直至韓伯岳撐不住,才同譚氏一道,哄著他睡下去。 次日起來匆匆前往韓林的屋舍,那位仍是昏迷。 據莫先生說,韓林凌晨時曾醒來過一次,喝了兩口水,意識卻不慎清醒。 今晨謝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