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4
好,譚氏先發制人,“至于長命鎖的事,殿下猜得沒錯,那日南熏殿中,民婦確實所言不實。因伽羅年紀尚幼,不知其中險惡,民婦不想將她卷入是非,平白讓她擔驚受怕。多謝殿□□諒?!?/br> 依舊沒說到正題,謝珩皺眉,沉默不語。 譚氏又道:“長命鎖確實是阿耆之物,干系甚大。伽羅的母親南風并非我故人之女,而是——”她稍頓了頓,緩緩道:“我的親生女兒?!?/br> 謝珩沉肅從容的臉色,終于掀起波瀾。 “親生女兒?” “是。民婦是高探微的續弦夫人,殿下早就知道。但在南下之前,我曾在西胡另有夫君并誕下一女,正是南風。所以我疼愛伽羅,并非是受因受傅良紹之托,而是骨rou血脈相連,出自本心。這件事,從淮南到京城,恐怕沒有半個人知曉?!?/br> 這實在是出乎謝珩所料。 但凡對傅家留意的人,都知道當年傅良紹執意要娶北域孤女的事,知道南風是假托在高探微夫人的名下,才能勉強讓傅家挽回些許顏面。之后傅良紹攜南風赴任,一家人離了武安侯府生活,那位南風跟譚氏的往來似乎也不是很多。 甚至據謝珩從高家仆從嘴里挖出的消息,譚氏在淮南住了那么多年,南風幾乎沒怎么去看望過她。 倘若是親生母女,又怎會生疏至此? 可觀譚氏的神情,并不像說假話。 這些疑惑謝珩暫且壓下,挑出最要緊的,“所以那長命鎖,是南風承自老夫人?” “正是?!?/br> 她承認得這般爽利干脆,迥異于那日南熏殿中露出的老狐貍姿態。 事出反常必有妖,謝珩不自覺地起身,沉肅的雙目將譚氏上下打量。 “正好。不必舍近求遠了?!?/br> “伽羅承蒙殿下照拂,民婦甚是感激。這長命鎖的事,我曾告訴南風,對伽羅卻絕口未提過——她畢竟年紀有限。殿下倘若要問實情,這世間,也唯有我知道。就連那借著議和的機會要挾伽羅的北涼鷹佐,也不知實情?!?/br> 這更令謝珩意外,“你都知道了?” “民婦有西胡的朋友,方才已經稟報過殿下?!?/br> “那么西胡數次劫人,你也知道?” “他們是為救出伽羅,并無惡意?!弊T氏稍露老態的臉上帶出點笑意,“不瞞殿下,民婦從前見識短淺,不知道殿下有那樣光風霽月的胸懷。所以殿下帶走伽羅時,民婦十分擔憂,后來那幾個人跟隨入京,探得殿下是要北上議和,而伽羅也在其中,便猜得大概?!?/br> “所以?” “阿耆的事雖然在這邊少有人知曉,但在西胡和北涼,還是流傳不少故事。民婦從前游歷北地,與鷹佐也有過兩面之緣,知道他是貪財之人,所以擅自推測,怕殿下帶伽羅北上,應是鷹佐的主意?!?/br> 謝珩身量高,垂眸盯著譚氏,冷肅威壓之下,對面的老人家沒有半點退縮。 也沒有掩飾。 ——看來她沒騙人。 謝珩頷首,“老夫人慧眼如炬?!?/br> “不過是知道些內情,才趁勢推測罷了?!?/br> 謝珩拿鐵扇輕扣掌心,將譚氏看了片刻,忽而道:“不過憑老夫人的本事,雖有西胡朋友,恐怕調不動那些西胡死士?!薄駝t,以那般勢力,在高家受責之前護著要緊的人逃走,并非難事。高探微也不至于認命赴任,甘為魚rou。 譚氏頷首,“殿下果真心思縝密?!?/br> “得知殿下要帶伽羅北上,有了那猜測后,我便知伽羅前路兇險,絕不能落入鷹佐手中,必須救出來。民婦固然沒有那本事,伽羅的外祖父——我是說南風的父親——卻身在西胡。死士是他所安排,可惜殿下防范周密,沒能搶到人。他遠在西胡,凡事掣肘,無奈之下,才會另尋旁人,安排那百余人到汶北,唯一要做的,就是搶回伽羅。不過那些人只知搶人,不知緣由,才會叫人誤會?!?/br> 譚氏說罷,朝謝珩端端正正行禮,“民婦愚昧,彼時只當殿下記恨舊仇,對伽羅全無憐惜,深恐她會落入鷹佐手中。所以遞信到西胡,請她外祖父出手,實屬無奈,還請殿下寬恕無知之罪?!?/br> 這些謝珩并不在意,他關心的是旁的—— 從京城遞消息回淮南,再由淮南遞消息到西胡,而后那邊安排人營救。能在那樣短的時間內安排死士出手,不說是否周密,單是這遞信和安排之神速,就令人驚詫。 他隱約猜到了譚氏那份骨子里的沉著來自何處,那應當跟隨波逐流的高探微無關。 “能安排死士搶我的人,又偷渡西胡人到汶北,想必她的外祖父在西胡勢力不???” “伽羅的外祖父,是西胡如今的國相?!?/br> 譚氏不緊不慢地說罷,唇邊保持些微笑意,目光平靜,直視謝珩。 她終于從這位端貴威儀的太子身上,看到了期待中的震驚。 謝珩當然震驚,原本以為伽羅孤立無援,誰知她還會有這樣的外祖父? 不管譚氏為何舍了西胡國相,轉而做了高探微的續弦夫人,又常年禮佛,單從議和途中的事情來看,那位國相得知消息后,對于伽羅顯然十分重視——否則也不至于在跟他作對后,又與山匪聯手襲擊鷹佐的軍隊,四處樹敵。 那么,端午那陣子西胡遣使臣而來,專要見伽羅,不是為長命鎖,而只是為了伽羅? 謝珩瞧著面無波瀾的譚氏,心中訝異之極。 他縱然從未見過西胡國相,卻聽過許多關乎他的事跡。 西胡王素性仁慈,卻孱弱多病,雖得西胡百姓愛戴,政事上常因身體的拖累而力不從心。那位國相據說出身平平,卻格外有才干,極得西胡王信重,在西胡的地位,跟前幾年徐公望在京城的地位相似。 只是徐公望弄權貪賄,那位國相卻處事公正,勤政為民,所以幫著西胡王主持朝政多年,縱然不可避免的有些敵人,總體而言,卻是百姓同僚稱贊居多,其為人口碑,遠非徐公望所能比擬。 以他那樣的勢力,短時間內做出那樣的安排,就不算奇怪了。 而西胡使臣能夠攜國書而來,想必也是他的主意。 前塵舊事倏然有了明晰的線索,謝珩沉默了好半天,才平穩心緒。 而后,回到最初的問題,“那么長命鎖的事?” “長命鎖的事,殿下還是想問?” “當然?!敝x珩道。就算西胡那邊沒了威脅,鷹佐卻還是虎視眈眈,這事情一日不查明,穩妥善后,伽羅就還是“被西胡搶走”的身份,需躲藏在東宮,免得消息傳入北涼,平白再起爭端,令朝堂雪上加霜。 譚氏卻不欲立時稟明。 方才坦白了伽羅外祖父的事情,不過是想讓謝珩知道,伽羅并非可以任意欺負的沒落貴女,她的背后,還有西胡權勢煊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