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的黑點。

海水漫過十七的小腿，他不顧一切地追進海水中，濺起的水花撲到臉上濕淋淋的一片。

“西澤爾！”聲嘶力竭。

白船緩慢地移動著，水浪的聲音，鳥群的聲音，號角的聲音混合在一起，十七的喊聲微不足道。

“西澤爾！”喉嚨里滿是腥澀。

遠方的海艦上傳來的天國軍隊的戰歌，雄壯的彌撒與風聲一同起落，夕陽落在了海面上，鳥群圍繞著白帆和紅色的太陽旋轉。

“……

長槍刺透肩胛

戰盾刻滿傷疤

誓約，只余遍地欺詐

狂風！灰燼！年華！崩塌！

一切，留給正義踐踏

淚水干涸

少年長大

……”

“西澤爾！”

白船離開了海岸漸行漸遠，海水過腰，十七滿臉的水，聲音越發嘶啞，白帆也越發遠去，沒有人聽得見。

“西澤爾！”

“西澤爾??！”

胸中翻滾著guntang的熱意，憤怒？仇恨？不是……“你給我回來?。?！”

意識咔嚓斷電，眼前模糊一片跌進水里，手臂在水中化開灰蒙蒙的一片，青鳥及時從后面追過來一把將他撈起，十七廢了的四肢軟綿綿地垂著，搭在他肩頭。他一回頭，海岸邊稀稀拉拉地站著一片小海盜，抽抽鼻子眼睛紅紅地望著這邊。

天邊的最后一抹夕陽也落進了大海。船隊往西而去，經過喀拉布什海峽，繞到黑山山谷。

黯淡的海面上一片星星點點，亮過夜空中的繁星。

白翼女王號全船通明，船尾的塔基直上十余米，一叢白亮的圣火在高塔上熊熊燃燒，映照著三大騎士團的徽章護航。

主樓第四層全部封鎖，幾個身著銀甲騎士攔在康拉德面前，這些非海軍圣職人員不知從何而來，他們左右扣住康拉德的兩肩，用絲毫沒有起伏的語調說，“西澤爾公爵的命令，侯爵大人，請回去?！?/br>
康拉德眼睛泛紅，如何也掙不開銀甲騎士的鉗制，面前紅色的大門上刻著十七圣徒傳道的金色雕像，康拉德用力錘在門上，發出硿硿的聲響，四面的騎士均毫無反應。

“公爵大人……”

“羅馬在您心里不再重要了嗎？”

“您答應教皇陛下的事情您也忘記了嗎？”

……

路克走到他的身旁，康拉德揪著他的領子，“你是干什么的？！??？！”

路克任由他揪著，一張萬年冰山的臉也忍不住出現了不忍的表情，“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公爵這樣做?！?/br>
康拉德一雙眼睛銳利得像禿鷹一樣，盯著路克道，“那就讓我進去?！?/br>
路克不為所動地搖了搖頭，“公爵大人沒有同意見你?！?/br>
康拉德氣得渾身發抖，一拳砸在門上：

“公爵……費敏叔叔，您就不想想愛莎公主殿下嗎？”

路克在一旁按住他的肩膀，“別說了，侯爵大人?！?/br>
康拉德垂下頭，肩膀不停地聳動，他將額頭無力地抵在門上，路克說，“彌撒還沒有結束，公爵大人現在非常虛弱，請你……”

康拉德冷冷地推開他，“我知道了?！?/br>
走出去幾步他又說，“我也是西澤爾家的人，我的血可以給公爵?！?/br>
路克皺了皺眉說，“公爵大人不會同意的?！?/br>
康拉德回頭傲然說，“羅馬還在等著他?！?/br>
“新的教皇還在等著他……”

路克輕輕地嘆口氣，向他欠了欠身。

第七十三章第六道源泉

神思一直比較恍惚。十七在房間里轉了一圈，照了照鏡子。

正面，英俊瀟灑。背面，玉樹臨風。

很好。

四肢健全。

“外面的人等了你幾天幾夜?！鼻帏B靠在鏡子邊不耐煩道，“所有人都等著你走出去。你卻把我叫到房間里來看你拉了一個小時的磨——你到底要說明什么？”

十七回頭又瞄了一眼鏡子，“我沒死?！?/br>
青鳥冷淡地挑了挑眉說，“恭喜，禍害遺千年?！?/br>
十七把手指頭扭成一個大大的結，“可是我親眼看見我自己被凈化了，我當時看見自己的手在眼前變成了灰?！?/br>
“你在想什么事情？惡魔在大圣器面前必定會灰飛煙滅?！?/br>
青鳥不以為意地說，“別的事我不管，事實是，你原本已經變成了灰，然后你又復原了。這就夠了，我只管這個?！?/br>
十七低頭想了想，忽然問，“你看見我的手在水里化開的灰燼嗎？”

青鳥皺起了眉，“看見了?！?/br>
十七掀開身邊三腳玻璃桌上的青銅燈罩，金黃的火苗騰地一下跳了出來。十七將手湊近火苗，呲呲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中響起，青鳥倒吸一口涼氣，“你……”

金色的火苗撩上手心，順著手掌舔上手背。皮膚迅速翻卷焦黑，然而接下去原本應該碳化的血rou卻變成了純凈的白色細灰，飄飄灑灑落在桌面上。

十七將手從火苗上移開，青鳥說不出話來。

十七說，“看見了沒，事實上，我被凈化——已經掛了?！?/br>
他握了握手，然后將手心展開，剛才化成白灰的骨rou此刻卻勻稱完整，皮膚新鮮飽滿，絲毫無損。

幾乎是瞬間就復原。

十七又說：“被火燒的時候，我沒有痛覺?！?/br>
他凝視著金黃色跳動的油燈，燈座是一只妖精頂著一朵埃及蓮花?；鸸庠谒暮谏劬镄纬闪藘墒拿恋幕鹈?。

十七語氣悠悠地問青鳥，“什么情況下……會失去一切感覺？”

青鳥默了默，答道：“靈魂同身體剝離的時候?！?/br>
十七點了點頭，“曾經有個人也是如此?！彼f，“換句話，我的身體已經死了?！?/br>
青鳥不說話。

十七又問，“有什么治愈術可以治愈被圣器所傷的暗靈嗎？”

青鳥搖頭，“據我所知，絕對沒有?！?/br>
十七沉默著想自己的心思，青鳥抄起了手臂玩味地問了一句，“十七殿，以前你不是會考慮這么多的人。你變了很多。成熟是一件好事，但是你也應該想想大家都在等著你?！?/br>
十七抬起頭來，房間里靜靜地沒有聲音，青鳥的眼神就好像是把他看透了一樣，十七歪著頭，腳一蹬坐在桌子上，“青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