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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眼里,他盯著菲斯特的眼睛零下一百四十度寒冰,菲斯特笑得嫵媚,他如愿以償地看見了伊蘇的冰冷的怒火,可是這是因為誰,他卻不知道。最后的最后,潮水般的記憶鋪天蓋地而來,他幾乎無力承受。四百年的糾纏不清,所有的畫面一幕幕從眼前飛過,全都是那個人,額上一抹白金冠,紫色的水晶,溫柔的眼睛,妖艷的鱗片反射著一層層細密的光陰,他總是微笑著問他,重復了兩百年。“你喜歡我?”“我沒有?!?/br>“口是心非的小東西?!?/br>……所有的畫面都看不清楚了,意識也徹底模糊下去,他朦朦朧朧地看見十七站在帝王殿的屋頂上,而他騎著大惡魔像的肩膀,兩人一起眺望著遙遠的藍色大海,耀眼的光線反射著像金子一樣閃爍的亮點,海面上有點點白帆,海風吹過十七一頭亂蓬蓬的雜草短毛,也吹過自己半長的銀發,海鳥的叫聲能隱隱約約聽見。菲斯特說:“我喜歡海?!?/br>十七開心地咧開嘴,一口白牙向著太陽,“我也喜歡海~”“真的?”“真的,我將來要當船長!”“可是你航海制圖課不及格?!?/br>“……”十七撓了撓頭,忽然興奮地指了指海面,大呼小叫,“你看見沒——那邊那艘特別大的船,那是四桅帆船,將來我會有一艘比那更大的船……我要去航海哦,你跟不跟我一起來呀?”小十八看著眉飛色舞的小十七,漸漸地,挽起嘴角,暗紅的月牙兒眼瞇成了一條縫。“好??!”——人死如飛灰浮云散,所有的糾結到此結束,從此以后,沒有反派,沒有菲斯特。伊蘇,十七,西澤爾。曲終,退場。作者有話要說:看了,后悔第七十二章彌撒(下)十七抱著懷里沒有生氣的菲斯特,人整個怔住了。手早就已經失去了感覺,緊接著內臟,四肢,心口的位置也開始麻痹了。魔王死了,契約明明已經失效了,可是為什么卻依舊察覺不到什么改變?心好像木頭一樣。過了很長時間他才僵硬地轉身,伊蘇緩緩地俯下身來抱住他,十七剛啞著嗓子喊了一聲蘇,抱著他的人就忽然跌在了他肩上。“蘇!”“蘇你怎么了?!”十七又遭一記悶棍,伊蘇臉色白到透明,一只手扶著他的肩膀。十七瀕臨崩潰,紫色的衣衫被血浸透,十七用手慌忙地胡亂按著他身上傷口,“為什么?!”不理解這一切從何而來,他們一個接一個倒下,十七一聲暴吼,“這都是為什么?”伊蘇搖搖頭,“別動,圣劍的傷?!?/br>十七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不理解地問,“教宗劍?”往后退了兩步,“教宗……劍?”伊蘇俯下身,伸手輕輕觸了觸菲斯特的臉,瞳孔暗如深海,十七看不見伊蘇的臉,不知道他的表情,只聽見他輕聲說,“是我一直傷害了他,最后,也是我的錯……”十七忍不住一陣發顫,磕磕巴巴地問伊蘇,“是不是……”這個名字卡在喉嚨里痛得喘不過氣來,“是不是……西澤爾?”伊蘇沒有回答,他語氣幽幽地說,“十七,他已經走了?!?/br>十七用力搖頭,“我不相信?!?/br>再用力搖頭,一邊搖頭一邊往外沖,“不、相、信!”伊蘇從后面拉住他,被十七帶得跌在地上,“十七,一切都算了?!笔哌€在搖頭,眼前一陣陣發黑,伊蘇拉著他的手,撐在地上支起身子,冷汗從白皙的額角冒出來,十七看在眼里咬咬嘴唇,“不能,不能算了,絕對不能?!?/br>他掙開伊蘇的手往外沖出去。迎面是一片火紅的霞光,海面上如同燃燒著戰火的平原,紅十字帆向著太陽而去。十七一路向海邊跑,燒毀的街道上,三三兩兩的小孩子從房間里蹦出來玩耍,成年的則在優哉游哉地收拾著損壞的房屋?;盍似甙税贇q的惡魔樂呵呵地叼著草煙,一家一家地晃過去。“啊啊~這次似乎沒怎么打起來呢~”有人出來懶洋洋地打著招呼。老惡魔哼哼哈哈地笑著,“總是要打一打的,不然日子總是一個活法也沒有話頭可以講啊~”“你們家的孩子們沒什么事吧?”“沒事,倒是那一道光很是厲害啊~”老惡魔抖了抖煙,“那是大圣器吧?!?/br>又有幾個從破爛的屋子里探出頭來,“魔王陛下會不會有什么事情呢?”十七跌跌撞撞地穿過街道,城中小惡魔們嘰嘰喳喳的聲音在四處飄起。依舊是無憂無慮。在惡魔界,任何戰火留下的傷也不能在這里留下永久的疤痕和烙印,死亡和疼痛不能讓他們恐懼,他們像是荒地里的野草或者原野上的兔子,活著的時候機敏,頑強,即使死亡也永遠不知道悲傷是什么。老惡魔滿悠悠地抽了一口煙,吐出白色的小煙圈,“魔王陛下啊……可能已經走了吧?!?/br>“走了?”老惡魔偏頭瞄了瞄從旁經過的十七,瞇了瞇眼,“一時亂一場火,舊王換新王,幾千年都是這樣?!?/br>十七走到海邊。“那今后會有什么不同嗎?”“有啊,教皇的人,以后不會再來了吧?!?/br>“那是好事嗎?”“會少很多話頭吧?”“新王是誰???”“是誰也不管我們的事吧?”“誰知道呢……”最后一艘戰艦也離遠了。白翼女王號收起了接舷板,四十八面主帆升起,四十八面三角帆張開,如同天使加百列的巨大翅膀,純白無暇。船頭兩層樓高的銀鑄阿爾伯特圣子像在夕陽中披上了一層鮮紅的外衣,手托圣杯眼神堅定,莊嚴圣潔。低沉的牛角號聲傳遍海岸。十七呆了一秒,沿著海岸追了上去。鮮紅的教皇旗幟走在十字艦隊的末尾,白翼女王號緩緩離港,如同凱旋而歸的圣王。巨大的白浪在船尾翻滾,成群的飛鳥從沉重地移動的龐然大物中飛出,一陣喧鬧的鳥鳴聲環繞著高聳的白帆,失去棲息之地的鳥群在夕陽中留下一片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