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墊子上東倒西歪睡成一片，隱隱約約能聽到細小的鼾聲。

“都睡著了?！苯簾煖惖烬R洸耳邊，有點好笑地說：“像小孩子一樣，被吵醒了不知道會不會哭？”

“會，還會哭得很厲害?！饼R洸有點無奈。

“那我們干脆在這兒湊活一晚算了?！苯簾熖嶙h，“不然你回去了他們還得跟著你搬家?！?/br>
“也行?！?/br>
江暮煙拿出一條毯子，把自己和齊洸裹了進去，兩人一起靠在沙發上小憩，齊洸的腦袋安穩地擱在江暮煙的頸窩，如同小言妖一般相互依偎著睡去。

陽光透過窗簾落到江暮煙的臉上，他眼皮微動，慢慢醒了過來，齊洸依舊靠著他的肩膀，睡著小言妖的墊子卻是空蕩蕩的一片，心中升起一股不真實感，仿佛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場荒誕的夢境一般。

好在齊洸也緊接著江暮煙醒過來，他迷迷糊糊地看一眼四周，問：“小家伙們都走了嗎？”

“嗯，都走了?！?/br>
“還挺懂事?！饼R洸往毯子里縮了縮，“都沒吵醒我們?！?/br>
江暮煙把齊洸從毯子里挖出來，掐了一把他睡得紅撲撲的臉：“醒醒，時間不早了，別睡了?！?/br>
“干什么？”齊洸打開江暮煙的手，“困?！?/br>
“你說過，過了昨晚我要是沒傻，就告訴我為什么?！苯簾熖嵝训?。

“好吧好吧?！饼R洸揉了揉眼睛，終于坐起來，“真拿你沒辦法?！?/br>
在洗手間簡單地洗漱了一番，齊洸熟門熟路地挽著江暮煙的胳膊拖著他往外走：“來，陪我去超市買菜?！?/br>
“??？”

“然后回我家?！饼R洸眨了眨眼睛，“請我第一好的小寶貝吃飯?！?/br>
“然后呢？”江暮煙笑問。

“然后啊……我要告訴你一個大秘密?！?/br>
第7章七

齊洸去了公司附近的大型超市，恰逢店慶打折，便買了滿滿當當一推車的食物，高高興興地全堆在了江暮煙車子的后座。

緊接著又帶著江暮煙去了一個亂哄哄的市場，在一家很不起眼的小店里買了幾塊籽玉、一點金子，一下子花掉了五位數。

“你要自己做首飾嗎？”江暮煙好奇地問他。

“不啊?！饼R洸眨眼，“等下你就知道了——這也是秘密的一部分?！?/br>
江暮煙乖乖閉上了嘴。

回去的路上，齊洸心情很好，嘴里輕輕哼著歌謠，那是不屬于現代社會的陌生而古老的調子，卻能令人心境平和，仿佛置身于山間，眼前一條玉帶似的小河緩緩流過，散發出淺淡的光暈。

“很好聽?！苯簾熣f。

齊洸“嗯”了一聲，剝了兩顆糖，把其中一顆塞進了江暮煙嘴里。

溫暖的指尖劃過嘴唇，江暮煙笑了一下，問：“今天怎么這么開心？”

“因為你啊?！饼R洸想也不想就回答，“有些秘密憋在心里太久，都要發霉啦?！?/br>
“沒想過向其他人傾訴嗎？”江暮煙心里開心上了天，卻還要裝模作樣地問一句。

“沒想過?！饼R洸咔嚓一下咬碎了糖，“看不見也聽不見的人只會把我當成瘋子，多沒意思——唉，江暮煙，你中午想吃什么？”

“我不挑食?！苯簾熞槐菊浀鼗卮?，心道：“你做的我都愛吃?！?/br>
“不錯?！饼R洸似乎對這個答案很滿意，“好養活?！?/br>
江暮煙失笑，問：“那你想養我嗎？”

“如果你乖的話?！饼R洸狡黠一笑，“我就考慮考慮?！?/br>
“我乖不乖你心里沒數嗎？”

“沒有?！饼R洸開心地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我膨脹?！?/br>
膨脹的齊洸一路哼著歌回到家，熟練地掏鑰匙開門。

鑰匙擰動鎖芯發出細微的聲響，就在剎那間，江暮煙聽到屋子里傳來一陣兵荒馬亂的聲音，待到房門完全打開，江暮煙一愣——好家伙，能飛的會跑的，滿滿一屋子奇形怪狀的小妖怪屁顛屁顛地朝齊洸跑過來，一個接一個往他身上掛，哼哼唧唧地撒嬌。

為首的是一群言妖，比昨晚的個頭大一些，大約有成年人手掌的長度，把橙色的眼睛瞪得圓圓的，扒著齊洸的褲腿奶聲奶氣地說：“齊洸大人，寶寶們餓啦，寶寶們要吃飯?！?/br>
還有一只特別呆的言妖認錯了人，扒上了江暮煙，抬頭一看——是一張兇巴巴的陌生的臉，“哇”得一聲哭了出來。

江暮煙不知所措。

齊洸見狀，熟練地把身上的小妖怪一個個放到地上，伸手抱起哇哇大哭的小言妖，像哄孩子似的輕言細語，沒幾下小言妖就不哭了，還好奇地盯著江暮煙看。

“你抱抱他?！饼R洸把小言妖塞給江暮煙。

江暮煙把言妖放在臂彎里，擼貓似的從頭順到尾，這回小言妖沒再哭，似乎是認可了江暮煙這個人，伸出尾巴勾著他的手腕借力，跳到他肩膀上乖乖地蹲好了。

“真是奇妙的感覺”，江暮煙想著，忽然另一邊肩膀也一沉——是一個不知道叫什么的小妖怪，拳頭大小，黑漆漆毛茸茸的像顆小煤球，身體兩邊長著兩對小翅膀，江暮煙伸手戳了戳他，小煤球扭了扭，睜開了占據大半身體的獨眼，他的眼睛也是純正的黑色——江暮煙能在其中清楚地看見自己的臉。

“他是什么？”江暮煙把小煤球捧在手心里送到齊洸眼前，“不要告訴我是煤球妖？”

“是影靈?！饼R洸彈了影靈一下，圓滾滾的小家伙在江暮煙手里打了幾個圈兒，暈暈乎乎地飛了起來，“這小家伙跟著我最久，我給他取了名字，你可以叫他小黑?！?/br>
“好名字?！苯簾熋林夹目滟?。

小黑扇著翅膀又停到了江暮煙的肩膀上。

“小黑怎么這么喜歡你？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么熱情?！饼R洸嘖嘖稱奇，“小黑被人類傷過，少了一對翅膀，特別怕人，有時候連我也要躲?！?/br>
江暮煙這才注意到，其他影靈都是六翼，性子都很活潑，飛來飛去片刻也不消停，小黑卻安安靜靜地站在他的肩膀上，剛剛飛的幾下也歪歪扭扭的。

“小黑的翅膀長不回來了嗎？”江暮煙問，“影子難道不能自由改變形狀嗎？”

“影靈不是一般的影子?！饼R洸嘆息，“他們是太陽和建木的孩子，是獨一無二的生靈?！?/br>
“嗯？”江暮煙不解。

“相傳在很久很久以前，天地初開的時候，世界的中心是一個名叫都廣之野的地方?！饼R洸垂下眼，不疾不徐地回憶，“都廣之野的中心是一棵溝通天地的神樹，名為建木——它是中心的中心，每日正午太陽升到最高處時，連一點影子也不會有，但太陽一旦移位，影子就出現了，第一批影靈正是從這里出生的?！?/br>
“影靈雖小，卻是有神性的東西，他們的傷只有建木和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