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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以至于磨出了繭子的十指,然后仰頭看著天空,淚水浸濕了眼眶。 可能……可能是因為……以前的她不屑于這些東西。 她還像個孩子一樣,在一個“家長”給她打好關系的地方工作,賺的錢全都是她的零花錢,沒人讓她承擔她自己吃喝拉撒之外的消費,于是,即使是4000元的薪水,對她來說也足矣; 她還像個孩子一樣,對那些有“家長”接送的同班同學非常不屑一顧,因為她知道,她的家長比其他同學的家長都強,不過是有點忙,到了該出現的時候,一定會風風光光接自己回家; 她還像個孩子一樣,對未來從未有過擔憂和忌憚,因為她的“家長”已經替她在構想未來如何生活、如何消費、該去哪兒上學、要做什么事…… “家長”對她的要求就像小時候那樣:“只要你好好學習就行,剩下的別cao心”變成“只要你把孩子生下來就行,剩下的別cao心”。 她看似掙了夠自己消費的薪水,看似完成了成年人的獨立,看似已經獨擋一面……可是她的行為還是個孩子,還是個把“我只要考試考過了我就萬事大吉”當生活任務標準的孩子。 成年人的生活,從來沒有優秀的標準,也不存在做好一件事就萬事大吉,只有無數個會讓人生的路越來越狹窄的選擇。 好一會兒后,齊巧姍終于回到家,她用鑰匙開門,打開玄關燈的那一剎那,印入眼簾的是空曠的客廳。 她明明已經花了很多很多錢去布置這個家了,可是這里還是空蕩蕩的,仿佛怎么填都填不滿。 不完整的裝潢內飾、潦草的布置結構、沒有一人的房間、毫無煙火氣息的家……仿佛一切都是湊湊合合的,就像她這些日子湊湊合合的人生。 她忽然就想起了大學住宿和實習租房子時候的日子。 每天回到宿舍和出租屋,她就是這樣的感覺。 吃飯是隨隨便便在吃,即使伙食是精心選過的,可是總覺得吃不出幸福的滋味,總感覺是為了吃飽不餓肚子才進食; 住宿是隨隨便便在住,即使床單和枕頭是精心選過的,可躺在床上就是毫無幸福感可言,總感覺是為了有地方睡才躺在這張床上; 即使書桌和衣柜都是精心裝飾過的,明明用起來也很順手,但就是感覺無法把所有寶貴的衣服和配件就這么塞進去,總覺得少了點什么。 她無法在這樣的環境里尋找到棲息感和寧靜感,總覺得在這里的日子只是“活著”,而不是“生活”。 這一瞬間,她忽然就理解了老人常說的歸屬感。 中國有著關于“家”非常深厚的文化淵源,安身立命,在某處安下身來,精神有所寄托。 高一政治書本上前幾頁有個一句話的考試重點:文化的影響是潛移默化。 這句話她覺得說得特別好,國人大多打小都是聽著此類的話長大的,難免骨子里根深蒂固被植入了這樣的觀念。 在新家這里的環境生活,即使她忙碌了一天疲憊不堪,整個人變得無比恬靜,但是內心卻依然無法安靜下來,因為缺乏歸屬感。 齊巧姍慢慢蹲在地上,抱住腦袋,終于忍受不住失聲哭了起來。 她想回家。 特別想。 她再也不要在北川生活下去了。 于是,她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她立刻給領導發短信請了一天假,定了隔天一早的機票,清晨六點,在沒有通知父母的情況下,坐上了回家的飛機。 臨近中午的時候,飛機落地,她搭了大巴來到市區。 闊別數年,她也像個初來駕到的外地人一樣,買了正宗的rou夾饃,吃了碗麻醬涼皮,手上拿著烤羊rou串,搭公車去了滿載她兒時回憶的小學、初中、高中和大學。 學校已經沒了她回憶中的模樣,老舊的校區在不斷的翻新中變得越來越現代化。 一切都變得太快,除了特地為了給游客觀看的古建筑景點還仿佛保留著以前的模樣之外,一切都變得那么熟悉而又陌生。 她漫步在曾經走了二十年的上學路上,記憶中的輪廓還在,可實際的景象卻早已變遷。 看著已經被磚瓦翻新過的建筑和早已不熟悉的門店,懷念和落寞的雙重滋味涌上心頭。 住了二十三年的小區還坐落在街角,只是大門從雙開的鐵門變成了電動門,滿院的梧桐樹被拔了個精光,空著的地面被劃分成井然有序的停車場。 走進自家單元樓,她發現樓內也被重新粉刷了。 她還記得小時候二樓的王奶奶總喜歡在家里燒煤爐子,小區的管理找過很多次,禁止她燒爐子,可是每一次老奶奶都很理直氣壯地拒絕:“我知道你們有集體供暖,可是我就是喜歡爐子烤紅薯?!?/br> 于是,二樓的走廊墻壁總是被煙熏得臟兮兮的。 而現在,蜂窩煤、煙灰、臟兮兮的地面連同王奶奶她本人,什么都沒有了。 那間房子里如今住著一對四五十歲的夫婦,他們有個文質彬彬的兒子,看起來在念大學的樣子。 齊巧珊來到六樓自家門前,看著那熟悉的防盜門上有些生銹的門把手,眼淚忽然就斷了線般地落下。 她眼前仿佛出現了一個小女孩,手上拿著五角錢買到的冰淇淋,死命搖著門鈴,嘰嘰喳喳大嚷道:“mama,開門,開門??!我要尿褲了!我要尿了啊啊啊??!” 掏出鑰匙,打開家門,家里空空的,父母臨走前把該處理的東西都處理了,只留下了帶不走的大型家具。 可是即便如此,進門的那一瞬間,她也感覺到了久違的安心。 這里掉了漆皮的門柜、發黃的冰箱一角、綠白相間的餐廳墻、染著油漬的抽油煙機、被她用呲水槍噴變色的臥室墻紙、老舊的雙人床、笨重復古的書桌、已經落滿灰塵的銀灰色珍視明臺燈、大紅色的復古電話座機、笨重的大箱子電視機、黃色的衛生間墻磚、堆滿了空花盆的陽臺……這一切都那么地讓她懷念。 齊巧姍回到臥室,在熟悉的小床上躺下,這么多天了,難得睡了個好覺。 隔天一早她是六點半醒來的,從床上爬起時,天已經亮了。 下樓散了個步順便買了早飯,正好遇到爸媽的熟人王叔和呂姨,對方一見齊巧姍,頓時露出驚喜的目光:“天啊,巧姍?是巧姍嗎?” “呃……”齊巧姍點頭道,“叔叔阿姨,好久不見?!?/br> 王叔和自己父親自小就認識,也生了個女兒,兩人暗地里總是喜歡攀比。 王叔的女兒學習不行,上了個三本,二十四就和對象結了婚,不過那男的家里還不錯,相貌也出挑,自己沒結婚那會兒王叔天天給自己父親明著暗著顯擺,還總是拿自己遲遲不結婚說事。 結果等參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