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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看著他額頭上的細汗,抬起胳膊,掙脫他的手,“我二十分鐘后再上樓?!?/br> 說完,她轉身就走。 嚴臻卻一個箭步擋在她前面,強壓著內心的驚濤駭浪,說:“不許走!這是你的家,你一走了之,算什么!” 算什么? 她仰起頭,目光清冷地望著他。 他看到她眼底的嘲諷,鄙夷,甚至是憤怒,他躲了躲她的凝視,這樣冷靜的,不哭不鬧的長安,讓他感到非常的不安。 像是有什么東西從他們之間迅速的流逝,快到他抓不住,令他心生恐懼,不由得抓緊她的手腕,帶著她朝臥室走去。 “你在這兒等我一下?!彼f完便關上房門。 而后,他走到隔壁房間,從床上一把拉起仍在哭泣不休的廖婉楓,連同地上的行李包一起,拖到大門外。 “有任何事,咱們都放到明天再說!到時候,當著你哥的面,你要殺要剮,隨你,好嗎?”嚴臻用從未有過的嚴肅語氣對廖婉楓說。 廖婉楓出了門就不哭了,她哽咽著瞪著嚴臻,卻不敢做得太出格。 嚴臻把行李包塞給她,“以后,你也不要再來家里了?!?/br> 說完,他轉身進屋,“嘭!”一聲,大門關上。 廖婉楓扁扁嘴,不甘心的在原地跺了跺腳,轉身走了。 嚴臻進屋后,徑直走到臥室,他擰開門進去,看到長安倚在床邊,望著遠方燈火通明的軍營,不知在想些什么。 聽到聲音,她轉過頭,看著嚴臻,問:“她走了?” “嗯?!彼f。 她指了指臥室,神色平靜地望著他,“咱們在這兒談,還是去客廳?”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緣聚緣散(四) 餐桌上豐盛的菜肴已經涼透了,香氣也消散殆盡,遠遠望著,平添一種酒闌人散的凄涼感覺。 “我把菜熱熱,咱們邊吃邊說?!眹勒橥蜷L安。 “不用了。哦,你要是餓了,我可以等你?!彼叩缴嘲l前,坐下。 他的喉頭梗了一下,隨即,步履沉重地走到她身邊,剛想坐下,卻見她一伸手,指著對面,“你坐那邊?!?/br> 他咬了咬牙,走到對面的沙發前,坐下。 長安清粼粼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看不出喜怒,他心里一緊,因為他知道,通常她露出這樣的表情,那就是心中已有定數。 這個定數是什么,他沒有勇氣去猜。 “長安,我錯了,我不該讓婉楓接近我,昨夜,昨夜的事……”嚴臻面皮發燙,羞愧地說不下去。 “你想讓我原諒你?好,那我就原諒你?!遍L安平靜得出人意料。 嚴臻果然愣住了,他驚訝地看著長安,不可置信地說:“你,你不怪我了?!?/br> 長安點點頭,“對,我不怪你。嚴臻……” 她挺直脊背,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我們離婚吧?!?/br> 離婚! 嚴臻像是被驚雷劈中,嘴巴都在微微顫抖。 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聽到她用毫無感情的聲音講出這兩個字后,他的眼里瞬息間變幻了幾種情緒,愧悔、憤怒、焦灼,疑惑,最終,卻都化為一聲不容人質疑的堅定回答:“不可能?!?/br> “我不離婚!” 長安面色轉白,語氣沉重地說:“你覺得,你還有資格跟我講條件嗎?” 嚴臻睜大眼睛看著她,像是不認識她一樣,盯著她看了好久,才壓抑著聲音說:“有,你肚子里的孩子,他也是屬于我的?!?/br> 長安把手放在腹部,眼神清冷地看著他,“最沒資格用孩子要挾我的人,就是你。嚴臻,我們婚前就商量好的,我工作性質特殊,要孩子的事容我再晚兩年。所以,我每次都會不厭其煩的提醒你做好安全措施,可你,還是執意犯錯,你有沒有想過,這次意外懷孕給我帶來多么大的影響?!?/br> 嚴臻沉默不語,在這件事情上,的確是他錯了,他沒想到一次疏忽就會讓長安懷孕,導致后續發生這么多的意外。 “我知道現在無論我怎么說,怎么做,你都不會原諒我,但我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逞一時意氣做出錯誤的抉擇?!眹勒閼┣蟮?。 “我沒有沖動?!遍L安看著他,神色平靜地說:“從我主動給爸打電話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該做什么了?!?/br> “所有的人都會認為我瘋了,認為我自私,拿一個幼小的生命開玩笑。但是嚴臻,當初你選擇我的時候,你就應該清楚我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你說你會無條件包容我,支持我,我才會相信你,并且義無反顧的嫁給你,可是今天看來,這卻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以前,師父常說工程人想要擁有一個幸福健全的家庭是多么的困難,我當時不理解,覺得家庭里的兩個人只要相愛就可以,只要心在一起就可以,距離遠近都不是障礙,可是今天,我懂了,的確是很難,太難了?!遍L安的眼睛變得黯淡無光。 嚴臻神色復雜地看著她,“你后悔了?” “是的,我后悔了?!彼哪抗夂敛婚W躲地直視著他,“如果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我不會選擇你,嚴臻?!?/br> “那你會嫁給誰?溫子墨?還是雷河南?”嚴臻被她的話刺得胸口劇痛,眼睛里竟似要冒出火星來。 她面色一白,隨即神色鄙夷地看著他,“你現在已經不顧及臉面了嗎?” 他騰地立起,眼神凌厲地瞪著她,沉聲說道:“長安,為了工作你跟我鬧成這樣,你覺得值得嗎?” 長安瞇了瞇眼睛,毫不客氣地說:“那我要是讓你放棄軍營,轉業回家做個平頭百姓,你會怎么樣?嚴臻,事情要想公平,先得打個顛倒。你當初為了夢想不惜與家庭決裂毅然決然地投身軍營,你在部隊的六年里沒有休過假,沒有回過家,一心撲在工作上;還有你的母親,我聽說她年輕時也是勞模,她為了勞模的榮譽犧牲了多少,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我想請問你一句,你,你的母親,你們當年在家庭和事業之間做出的選擇同我現在的堅持有什么區別?只因為你是男人,你是軍人,就可以把家庭拋在一邊,就可以任由妻子被乖張跋扈的婆婆欺負!甚至是不負責任的把生育的風險強塞給妻子嗎?” 嚴臻沉著臉,眼睛一眨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