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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地看著她。 “就是你想的那樣?!彼瞿?,望著繁星點點的夜空,輕聲說:“曾經以為過不去的坎兒,其實咬咬牙,逼一逼自己,也就邁過來了?!?/br> 雷河南沉默片刻,學她的樣子,雙手撐在身子兩側,抬頭,仰望星空。 “我也是個孤兒?!?/br> “哦?” “我家住在河南鄉下,家門口是一條塵土飛揚的省級公路,下坡,彎道,每年,都有貨車在這個路段出事。后來,有一輛大貨車剎車失靈,從坡上沖下來,撞進我家……” “我父母也是因為道路設計缺陷罹難?!?/br> 這么巧。 雷河南訝然沉默。 半晌,他伸手,拍拍長安的肩膀。 “你比我強多了。至少你還有個弟弟?!彼袂槁淠卣f。 “是啊,這點是比你強。我弟弟是個非常棒的律師,工作還不到三年,已經在律所獨當一面了。哦,他是維正律師事務所的律師,維正,你知道吧,上海最好的律所之一?!遍L安毫不掩飾臉上驕傲的神色。 律師了不起啊。 雷河南撇撇嘴,隨意問道:“結婚了嗎?” 長安面色一凝,沉默片刻,輕輕地嘆了口氣:“結了。今年年初,他和愛人瞞著雙方家人去三亞旅行結婚了?!?/br> 長寧自作主張的毛病和嚴臻如出一轍,偏偏還沒法補救。 這成了她的一塊心病,每每想起來都覺得愧對長寧,愧對去世的父母。 “依我看,旅行結婚既經濟又浪漫,有百利而無一害,國家應該在適婚青年中大力推廣?!崩缀幽险f完瞥了她一眼,神情鄙夷地說:“哪像你,結個婚大cao大辦,勞民傷財,搞得全標段人盡皆知?!?/br> “我……”長安詞窮。 “我什么我!那個當兵的有啥好的?你還沒在他身上吃夠……”雷河南抬高音量,連珠炮似的吼到一半,忽然頓住,不說了。 長安擰著眉頭盯著雷河南,“你想說什么?你知道什么了?” “沒有?!崩缀幽鲜栈匾暰€,手撐地就要站起來。 長安猛拽他的胳膊,他噗通一下跌坐下來,神色慍怒地豎起眉毛,就要發作。 可一轉頭,恰好撞上長安那雙清澈的眼睛,她的眼里閃著聰慧、堅定的光芒,直直地盯著他。 他微微一怔,避開她的目光,轉過頭,悶聲說:“反正我什么都知道了?!?/br> “你倒是說呀!大男人磨磨唧唧的,讓人猜心思,你丟不丟人?!遍L安咄咄逼人。 雷河南被她一說,火氣也上來了,他冷笑一聲,大聲吼道:“我知道他家里人不同意你們在一起,所以你才會接個電話就失魂落魄的把我和小何弄混,倒水也不知道滿還是不滿,后來,他來了,弄出個震驚全標段的婚禮把你糊弄住了,實際上呢,你和他的問題根本沒得到解決,你還是會接到他家里人打來的謾罵電話,你還是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獨坐發怔,長安,你不幸福,你一點都不幸福,我什么都知道,我不說,是怕傷害到你的自尊心,我……” “你偷聽我的通話內容了?”長安隱去臉上最后一絲笑意,語氣清冷地質問道。 雷河南的臉漲得通紅,他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啞然幾秒,低吼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卑劣無恥之人?” “我雷河南行得正坐得端,從不做那些讓人嗤笑唾罵之事!就算我們經常吵架,那也是僅限于公事,與私人無關!”他手撐地騰一下站起來,舉高臨下地瞪著長安,“至于你的事兒,是我無意中聽到的,信不信由你!” 說完,他就邁開大步,怒氣沖沖地走了。 長安望著雷河南的背影,扶著額頭,神情苦澀地嘆了口氣。 她沒想到,自己隱藏在內心深處的秘密竟被跟她水火不容的雷河南一眼就看破了。 她一直是這樣情緒外露的嗎? 那小何怎么從來沒說過相似的話。 夜深了。 山風夾帶著一絲清涼的寒意從四面襲來,山間的夜很靜,依稀可以聽到遠處溪水流淌的聲音和草叢里的蟲鳴聲,夜空是墨蘭色的,點點繁星布滿天空,像是一張璀璨的網,輕輕罩在她的身上。 大山里的夜晚是寧靜而又孤寂的,卻又給人帶來一種特別的安全感,仿佛置身其中,就可以遠離那些俗世紅塵中的煩惱和憂愁。 長安抱膝坐在黑暗的深夜里,望著筆直穿行于大山里的公路,第一次對回家,產生了一絲恐懼的感覺。 不知坐了多久,她緩緩起身,朝營地的方向走去。 夜很深,一個人走在路上,總會有些膽怯。 走了十幾米,她忽然聽到前方傳來噼啪的響聲。 瞪大眼睛,警覺地盯著那道黑乎乎的影子,“誰!是誰!” 過了幾秒鐘,前方響起熟悉的大嗓門,“我!雷河南!” 長安撫著胸口喘了口氣,嘴角高高揚起,揚聲笑罵道:“我還以為是鬼呢!” 幸好,他還在。 幸好,他沒走。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八字箴言 8月末,上海龍建小區。 易鍵璋正在家中收拾行李,聽到敲門聲,他一邊答應,一邊健步走去開門。 “長安!”易鍵璋又驚又喜地叫道。 “師父?!贝┲{色連衣裙,亭亭玉立的長安笑著舉起‘大個燒雞’的袋子,“我來討飯吃了?!?/br> “快進來!快進來!”易鍵璋拉著長安進屋,“什么時候回來的,也不打個電話?!?/br> 長安一邊換鞋,一邊笑著說:“昨天晚上到的,怕您睡了,就沒敢打擾您?!?/br> “什么打擾不打擾的,我從向春那兒聽說你要回來了,這幾天都在惦記著這事?!币祖I璋笑著指指長安,“是不是饞我做的蒸餅卷菜了?” 長安歪著頭,故意想了想,才語氣俏皮地說:“可不是嘛,夜里做夢都在吃您做的卷餅呢!” 易鍵璋哈哈大笑,接過她拿來的大個燒雞,進廚房忙活去了。 長安打量著易家的客廳。 與以往整潔的面貌不同,今天這個方方正正的空間顯得有些雜亂。 褐色的實木茶幾上擱著幾本工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