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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全身跟泡在麻辣火鍋里似的,熱辣地疼,卻又疼得沒著沒撈的,分不清到底是哪里難受。面對著一桌的燒烤麻辣燙,他簡直一口都吃不下去。“你就盼著我躺下,我要沒了,自行車也不能給你,你還得抬到我墳前給我燒了?!?/br>“還墳前呢。連房子都租不起了,想有口棺材睡,美的你?!焙文┮Я丝陔u翅,又喝了口可樂,突然想起什么,笑了起來,“你記得老金說過嗎,我們這種人要能有個全尸,那就是祖宗積德。還想什么墳頭墓碑啊?!?/br>顏止:“記得,丫說你要是頭腳齊全、jb沒給人割去,那就是個好死,不旺你mama疼了20個小時把你噴出來?!?/br>何末:“你丫才是噴出來的,我是剖腹產的,你看到我這雙美貌的雙眼皮嗎,就是當時醫生手太潮,切深了,還切了兩刀!”顏止樂了,灌下一大口冰啤酒。涼意從喉頭直落進身體深處,又自胃里升騰上來。四周人聲喧騰,混雜著味道復雜的油煙,男人女人們喝著酒吹著牛皮;在這個臟亂差的大排檔里,什么話都有人說,什么話都不能當真,就連“不得好死”這四個字在這里也跟個調侃似的。顏止心情愉快了起來。他真切地感受到,他已經離開那個“不得好死”的世界了。“撤吧?!鳖佒拐玖似饋?,這一改變姿勢,他感覺自己像個沒裝滿的餅干盒,一晃蕩里面的內容都在翻滾,不知道碎成幾片。疼是疼的,但他還是高興,話里都帶著幾分笑意了?!昂煤?,叔叔下次請你吃薯條,我們現在乖乖回家睡覺吧?!?/br>咬著吸管的何末眨巴著天真無邪的眼睛,正考慮著要不要滾在地上撒潑時,顏止從口袋里掏出一把紅彤彤的毛爺爺,連著幾張零錢、一張公交卡一起啪在了何末的面前?!摆s緊走,回去伺候好了,爺再有打賞?!?/br>何末立馬把錢攥在手里,笑得雙眼皮都不見了。他躬身扶著顏止,嘴里一連聲說:“小的一定讓石頭爺滿意?!弊吡藘刹?,他“噫”的一聲,很意外地說道:“這破擂臺還挺掙錢,”何末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鈔票,“難怪那些觀眾哭爹喊娘,肯定沒少下注了?!?/br>“你下了沒?”顏止嘴角一牽,看著何末。何末趕緊看向別處,“當然沒有,我怎么會拿哥們兒的rou體來打賭呢?!逼鋵嵥芟胂?,但在門口他聽見了醫生的事跡,被嚇著了。還盤算著一會兒要不要把師姐也叫過來,好有人幫忙把顏止抬去醫院。對于顏止的實力他很清楚,但這畢竟是個全然陌生的環境,就連叫個桶裝水上門他們都剛剛學會,更甭說了解這種聚集了一干衣冠禽獸的擂臺了。當顏止三兩下被醫生打趴時,何末還特后悔沒有買“醫生”,他心想早知石頭這小子那么不經打,他就該下注,至少撈回點錢,否則醫藥費都沒著落呢。想起這個的算盤,何末有少許心虛:“那個醫生下手挺黑,還好你身經百戰,沒被他打成一坨屎?!?/br>顏止皺了皺眉:“那臺上的燈太他媽亮了,那白切雞往那兒一站,跟個唱戲似的,哥兒們可不忍心下手?!焙文┌衙珷敔斖^上一拍,“下次必須舍得。你可沒把我嚇死了,你要被打殘了,我們又沒錢看病,還得問老金借....”老金.....一想起老金那張嚴肅正直臉,兩人不約而同打了個寒噤。到了公交站,顏止快走不動了。這個站就一個站牌,連個破墩子都沒有,顏止整個倚在何末身上,快把他的小身板壓成折疊椅。何末咬牙切齒地說,“你骨頭都被打沒了嗎,站直點!石頭啊,你以前沒那么嬌弱的啊?!?/br>顏止沒功夫理他,正難受呢。何末又說:“以前....哎,以前我們也不用等公交車,想去哪兒就開著大悍馬,嘟嘟嘟,嘟嘟嘟,”何末一邊說著一邊擺動身體,險險把顏止甩下來。顏止趕緊勒著他的脖子,怒道:“何五歲,你都是大孩子了,能不那么幼稚嗎。想玩車下次我帶你去藥店門口坐搖搖車?!?/br>何末也怒了:“你才大孩子!我憶甜思苦不成嗎?”他表情哀怨地說:“石頭,我總覺得自己在做夢。以前我們說要刮風天不敢下雨,要大閘蟹有大閘蟹,要妹子有妹子,現在,買個甜筒吃想了兩天還得排半小時隊.....這日子像從天上栽跟斗直接掉進了沼澤里,往下沉啊沉,不知道什么時候到底?!?/br>顏止看著他半響,突然伸手捏著他臉頰說:“你牙都快成棉花糖了,還吃甜筒。以后像我那樣喝豆汁吧,便宜還不用排隊”何末用力甩掉他的手,惡狠狠地說:“我說認真的。而且,路口那豆汁也得排隊,老頭耳背,一句話要說七遍?!?/br>顏止笑了笑,不說話了。路上汽車絡繹不絕,卻沒有幾個人在等公車。城里的路燈很亮,把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像某種匍匐在地的冷血動物,在這筆直的馬路上爬累了,顧不了那么多,直接就睡死過去。行人也假裝看不見它們,踩踏著它們的身體匆匆地走向他們的目的地。顏止看著地上斑斑的暗影,突然開口說:“小河,我跟你正好相反,我想以前在豆芽灣的日子才是做夢呢。我總覺得這夢這么長,什么時候是個頭啊。還好,現在我醒過來了。我知道餓了,知道疼了,知道太陽曬在身上會那么想睡覺?,F在,我的身體是我的了?!鳖佒箍粗文┱f:“我寧愿泡在泥潭里,也不想再回去--不但不想回去,連回憶....都不想?!?/br>何末有點吃驚,顏止很少那么認真地掏心窩子,他人如其綽號--石頭--敲碎了也榨不出油的主兒,平時話就少,更甭論這種感懷。何末看了顏止半天,動了動嘴唇想說什么,最后只是別過頭去,輕笑道:“其實我也一樣......”“??!”何末冷不防地大叫,“剛才晃過的就是傳說中的末班車嗎?”兩個人回過神來,拔足狂追。晚上的城市一路暢通,公車大搖大擺地走遠了,只留下看不見的尾氣。兩人追得氣喘吁吁,顏止蹲了下來,感覺自己下一刻會就地解體。何末也蹲在他旁邊,累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是誰開始笑了起來,一笑跟傳染性神經病似的,兩人越笑越大聲,停不住了。'☆、什么蛋顏止睜開眼睛時,已經是中午了。他迷迷糊糊地抓過手機一看,十四個未接電話。想要打開微信,發現手指抖得按不了鍵。試了幾次之后,他不耐煩地把手機扔到一邊,翻個身打算繼續睡,沒想到身體剛動,就疼得倒吸了一口氣。不止手指,他感覺全身的骨頭肌rou都在鬧叛變搞分裂,不聽他的話了。以前受了重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