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8
細細打量,只見琴上有鏤空花紋,且用蘆薈木制成,果然不是書上所說的曲頸琵琶。他又取過羽管撥弄了幾下,將樂器復交還給太監,頷首笑道:“果然不是,這樂器倒真是少見?!庇窒蚰敲珕柕溃骸翱茨阈稳葑雠?,似乎不是我中土之人?!?/br>女奴躬身回道:“奴婢本是黑衣大食人,烏德是故鄉的樂器?!彼@句話說出來便略顯生澀,且不是純正的漢音。承啟笑道:“原來如此?!睋]手命她退下。莞兒見承啟只不過問了幾句樂器的事情,連女奴姓名也不曾關心,便敵意稍減。何況她自小甚通音律,此時也掩不住好奇心,問道:“黑衣大食是在哪里?”承啟看了她一眼,答道:“西邊?!彼闹袇s另有一番盤算,此時對于莞兒的問題沒有絲毫詳細解答的興致,何況對于黑衣大食那一片并不屬于建寧朝的廣袤疆域,他的全部知識也僅僅來自于大食商人帶到中土并經人翻譯過的書本,對于細節并不清楚,此時當著呂宗賢,又怎么可能會輕易回答?呂宗賢笑道:“殿下真可謂是博古通今。這女奴正是從來自西邊的大食商人手中買下的,他們那些人常常將族中的女孩子在年紀甚小的時候便帶出來,自小教養,十二三歲時再賣個高價,當時老夫見她身世可憫又彈得一手好琴,也是愛才,便將她收留下來命她教導樂班,殿下一眼便從諸歌女中識出,真是好眼力?!?/br>承啟笑了笑,不再接口。他無意去理會呂宗賢看似單純的奉承,這單純之下藏的東西太深了。對于這名與眾不同的歌女,他自有打算。午時啟程。承啟與莞兒攜手上了一輛馬車,若是換了旁人,呂宗賢這個以“保守”著稱的守舊派大臣一定會暗示御史彈劾此人“閨門不肅”,但當事人是自己的愛女,他便只看到了佳偶情濃,忍不住在一旁捻須微笑。承啟最后也沒有再提那名歌女的事,這讓呂宗賢在寬心之余不禁要暗想是不是自己多心。太子好學是出了名的,對音律也一向精通,也許,剛才的小插曲僅僅是出于對藝術的熱愛呢?……歸去的馬車上。莞兒看著承啟凝神思索的樣子,心中一動,忍不住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肩上。此時車中只有他們夫婦二人,她與承啟早不復當初的生疏,也知道承啟對自己甚是優容,因此在他面前一向自在,想到什么便會說什么。承啟摸摸她的發,輕聲道:“那歌女,我想接到宮里來?!?/br>“???”莞兒吃了一驚,忍不住抬頭看向他,卻見那雙眼里仍舊是滿溢的溫柔,她猶豫了一下,還是低聲問道:“你……喜歡她?”“傻瓜!”承啟啞然失笑,在她鼻子上輕輕刮了一下,“想到哪里去了?我有你就夠了?!?/br>是啊,對于他來說,有一個女人就夠了。他柔聲道:“我因想著娘娘也是個愛音樂的,這烏德音色淳厚,奏出的曲子她一定喜歡。才想與你商量,令她在娘娘身邊做一名女官,一來可以代你我朝夕陪伴,正是為人子女的孝心,二來有一個你的家人在宮中,你時常便可叫她來說話,多少也能緩解你的寂寞?!?/br>“哦?!甭牭迷瓉硎沁@個原因,又見他話里話外處處是為自己著想,莞兒心中一陣甜蜜。她將頭復又靠向承啟:“不早說,害得人家擔心?!?/br>“擔心什么?”承啟明知故問。兩人獨處的時候,他很樂意給莞兒一些類似的柔情,一個正值花季的妙齡女子,不管她的用處在哪里,聽到她嬌羞著表達對自己的綿綿情意,總不會是一件令人不悅的事情。就像那時的王淳……不知怎么,眼前這如花的容顏竟令他想到了那雙溫和濕潤的眼睛,兩人明明是不同的啊,莞兒雖說常常羞澀,但她一向不吝于表達對自己的深情;王淳呢?王淳從來不曾說過,他的眼睛只會默默追隨自己的身影,默默的將感情化作另外一些東西。承啟的心里不禁抽痛,自從大婚后,他為了那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夜夜宿在莞兒居住的華嚴殿,也不知那個家伙是不是還每日在慶寧宮執勤站崗,像路邊的狗尾巴花一樣頑強生長著……承啟有些出神,有些東西并不是不去注意它便不存在了,一旦想起便如潮水一般上涌,管不住也關不住,他發覺自己心中從未有過這樣強烈的意愿,他想見到他,就在此時。莞兒見到他突然就變得心不在焉,心中也是詫異,她聰明的選擇了沉默。“一會兒你自己先回華嚴殿吧?!背袉⒗∷氖?,柔聲道:“我要去慶寧宮查一些典籍,晚上再過去?!?/br>“嗯?!陛竷汗郧傻狞c點頭,看來他真的很在意烏德的事情,還要特特去查書呢。掌心傳來的溫柔讓她心神蕩漾,不禁嬌俏的一笑:“早點過來哦,我等你?!?/br>“查完就過去?!背袉⒊兄Z的十分巧妙,“還有,那名歌女的事,記得和呂相說。到時直接送到娘娘宮里吧,倒也不必提是我的主意,娘娘面前正該盡你的孝心?!?/br>莞兒垂眸一笑:“那,你這個想主意的人,豈不是沒有半分好處?”承啟順勢摟住她,笑道:“你我是結發夫妻,你心里歡喜,我心里便比得了好處還要高興幾分?!?/br>14.婚姻大事承啟在清晨的陽光中醒來。這是早已形成的習慣,承啟懶懶的打了個呵欠,今日還有太多的政務要處理,那些焦頭爛額的事情……想到這他覺得自己的太陽xue又開始隱隱作痛,晚上繼續叫那名侍衛來按一按吧,那倒是個細心的人……想到昨夜種種,承啟心中終于消去了對王淳最后一點疑慮。太監與宮女進來伺候梳洗,承啟漫不經心的讓他們為自己穿好衣服,梳好頭發,宮女倒了一些漚子在他手上,承啟隨便擦了擦,又漱了口,揀了幾樣看起來不太膩的點心吃了,便往兩宮太后并文宗處請安。這些日子,大約是不必再為政務煩心,文宗的身體開始有了好轉的跡象,入夜后的咳嗽明顯少了很多,整個后宮又驚又喜。承啟試著將政務交還給文宗,卻被文宗笑著阻止了。“依朕的性子,還想再多歇幾日,皇兒就當作是為朕分憂吧!”文宗如此說。今日文宗的氣色依舊不錯,眉宇間似乎還帶著幾分喜氣,承啟將政務揀著重要的說了說,正要請文宗示下,卻聽文宗笑道:“政務的事且不忙說,另有一事,朕要親自問你?!?/br>承啟一怔,不明白現下還有什么事比政務更重要,他心頭一動,忙抖擻精神,只聽文宗笑呵呵的說道:“今早你母親過來,與朕商量皇兒生日的事情,朕一想,皇兒已經滿了十八歲卻后宮虛設,因此朕與你母親商議,定要與你做成這樁事,不知皇兒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