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12
皇帝嗤道:“你怎的也染上成國公‘這這這’的毛病了?朕問你話,你如實答復便是?!?/br>皇帝就嗣位人選咨詢重臣,最正常不過。只是魏觀一向專注兵武,自問于此等大事上無高瞻遠矚之能,沒想到會被皇帝問到而已。眼見皇帝不耐煩了,才攏攏神,戰戰兢兢道:“陛下,微臣,這個,見識短淺……要我說,六殿下與太子殿下相比,實在不像個能做君主的樣子。若是六殿下繼承大統……”魏觀想象一下,臉皮皺得像苦瓜,“微臣這廷衛軍統帥,是肯定干不下去的,屆時只好請調出京,戍守邊疆去?!?/br>皇帝被他逗樂了。問:“你的意思,愿意接著給太子統帥廷衛軍?”魏觀半晌沒接茬。皇帝溫和地看著他:“宏韜,朕向來以為,滿朝上下,論忠誠耿直,莫過于你?!?/br>魏觀激動了,撲通跪地上磕了個頭:“陛下要微臣說實話,微臣的實話便是,假若當真叫微臣來選,微臣還是……還是愿意選六殿下?!?/br>“哦?這又是為何?”“六殿下雖然行事,那個,跳脫了些,脾氣也奇特了點,然而為人磊落,有情有義。微臣縱然不做廷衛軍統帥,戍守邊疆也安心。若是,若是……換了太子,恐怕……沒那么容易……安心……”魏觀說到最后,聲音小得就像蚊子,卻也叫皇帝聽清楚了。皇帝聽罷,有一陣沒說話。最終微微頷首:“愛卿果然忠誠耿直。行了,忙你的去罷?!?/br>魏觀渾渾噩噩行禮告退,臨到門口,才想起該問的事還沒問明白:“陛下,關于追查刺客……”皇帝頭也沒抬:“愛卿盡忠職守,秉公依法便是?!?/br>魏觀直走到寢宮外頭,才察覺后背嗖嗖發涼,竟是出了一身冷汗。第129章世間難覓兩全法,今生忍負一心人八月初五,清晨。九品蓮花燈柱上最后一朵躍動的火焰熄滅,隨著極細微的畢剝之聲,一縷青煙裊裊上升,飄散在秋日清涼的晨光熹微中。獨孤銑支起上身】。宋微渾身無力,下身禁不住輕輕抽搐。好似從一個狂亂的夢中驚醒,緩緩睜開眼睛。“小隱,你本來就該恨我?!?/br>好一陣,宋微才意識到,獨孤銑這句話是在回答自己之前那個問題。然后才想起,居然沒被他做死在床上,真可惜。隔了大半夜沉默又兇狠的瘋狂,才開口給出答案,莫非他心里,也曾是同樣打算不成?獨孤銑的動作比聲音更溫柔,幾乎是一絲一縷地,把宋微沾在額前臉側的頭發拈到耳后。“小隱,你當然可以恨我。無論多久,無論多深。我……很高興?!?/br>宋微濕潤迷蒙的眸子一動不動盯住他,似乎在分辨此話是真是假。許久,應了聲“好”。喉嚨腫痛,僅僅一個字都仿佛費盡全身力氣。然后勉強抬起右胳膊,軟軟勾住他脖頸,用與“恨”截然相反的,充滿了依戀愛慕的姿態,親了上去。心里卻是一分比一分冷。這個又高又富又帥的男人,這個時代標兵一樣的好男人,寧肯自己恨他。他寧肯……選擇六皇子的恨,也不要宋小隱的愛。這答案早已昭然若揭,事到如今,他不過是用這樣的方式宣布,將毫不猶豫,親手斬斷宋小隱的一切退路。而自己,不知不覺間,淪陷而不自知,終至無路可退。自欺欺人到此刻,宋微不得不承認,這一世,其實沒有什么不同。歸根結底,還是惹上了不該惹的人,愛上了……不該愛的人。因為幾番掙扎而后心甘情愿,導致過往全部體驗加起來,也沒有眼下來得憋屈。太久不屑于恨的心,此時此刻,卻很想把這個一力擔下全部罪責的好男人,認真地,恨上一恨。他親了親他的下巴,又親了親嘴唇。堅硬處如巖石,柔軟處如絲絮,昭顯出這個男人非同尋常的強悍與溫柔。宋微在心里向自己保證,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這樣愛他。一念及此,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了出來。感情這東西,總是在決心不愛的時候,才發現已經愛得太多,愛到得不償失,覆水難收。獨孤銑低下頭,一點一點舔吸不停滾落的淚珠,左右應接不暇。最后只得抬手將他雙眼合上,用寬大的手掌遮擋住,仿佛這樣就能叫他不再哭泣。掌下很快濡濕一片,冰涼透明的液體從縫隙間汩汩而出,好似沒有盡頭。宋微張著紅腫的嘴唇抽噎吸氣,短促而輕悄的節奏有若瀕臨夭折的幼獸。獨孤銑不是沒見過他各種憂愁煩悶、悲傷難過模樣,這時候才知道,真正傷心起來,是什么樣子。再也沒法保持鎮定:“別哭,妙妙,別哭……”下意識地,叫出了心底深處那個最隱秘,也最親密的稱呼。宋霈屬于現在。宋微屬于過去。宋小隱屬于親友。唯獨宋妙之,永遠只屬于他獨孤銑?;实垡荒钪?,沒有給六皇子重新賜字。如今天下間除了憲侯,還有誰會用,誰敢用?事情走到這一步,不能不說,無奈痛苦固然有之,另一方面,實際上也滿足了憲侯大人內心潛藏的某種極度陰暗欲念。也許早在很久以前,他就曾幻想過,有朝一日,這個人被自己徹底禁錮,無法逃離。就像眼前這樣,滿腹委屈、傷心欲絕,卻只能蜷縮在自己懷里,愛著自己,恨著自己,依賴著自己。心臟疼得好像要被捏碎一般,那莫名的滿足感依舊如幽壑暗潮漫過了堤岸。“乖,別哭了,妙妙,別哭了,???”獨孤銑在宋微臉上落下無數輕柔細密的吻,慢慢親到耳朵、脖頸,一邊親,一邊撫摸,欲圖竭盡所能,予他無限可靠的安慰,令人沉溺的溫存。宋微累極了。為什么,總是在自以為鍛鑄得足夠強韌的時候,痛苦也跟著刷新了它的上限。真是……不甘心哪……在眼淚快要流干之前,他忽然醍醐灌頂般頓悟了自我開解之法:不過是次失戀罷了,哭一場哀悼一下,如此而已。閉著紅腫澀痛的眼睛,敏銳地感覺到身體在羽毛輕觸般的撫慰中逐漸升溫,重新得到無上愉悅。心中冷冷地想:情人降級成臨時火包友,越混越回去,真悲催。獨孤銑見他慢慢平緩下來,捏碎了的心也隨之恢復完整。沿著鎖骨來回親幾趟,讓他靠在自己腿上。伸手拆下左肩崩裂的白布,先用舌頭將周遭滲出的血漬舔盡,最后竟然拿舌尖在傷口正中處碾了一趟。饒是宋微神志昏沉,也被他舔得渾身一彈,隨即因為刺癢過后突如其來的鈍痛戰栗不已。終于反應過來他在做什么,不禁抽噎著咒罵:“你個變態的……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