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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場,直接從另一邊走了。路上聽得有人議論,竟是翁薛兩家聯隊得了冠軍,那宋妙之好生厲害,幾個當兵的圍追堵截,也攔不住他搶球。又有人道他厲害是不假,更厲害的是那匹馬,簡直精得跟人似的,你說誰家的馬懂作假下套啊……獨孤銑一臉笑意,回頭對蔡攸道:“托你的福,這一筆沒少賺?!?/br>蔡攸恭敬回答:“照侯爺吩咐,贏了就讓逍遙坊把錢送到蕃坊宋宅去?!?/br>獨孤銑點點頭,不再說話。一行人低調進入獨孤府,預備明日清早出發。翁薛聯隊贏了決賽冠軍,西都府尹親自頒發錦狀,榮耀非常。關防軍代表隊輸得丟臉,杜棠將軍一句話,擊鞠從此納入常規軍事訓練,大大促進了士兵們的馬術水平。當晚照例要大肆慶賀一番,考慮到薛四小姐身份,眾人沒去麗情樓,改在得月樓喝酒吃飯。比賽時十二分投入,可以把獨孤銑的到來置諸腦后。打賽場上下來,那雙又深又利的眸子就不停在眼前閃,閃得宋微莫名心虛煩躁。他深知那廝流氓成性,臉皮厚比城墻,根本就是顆掩埋的定時炸彈,誰知道什么時候什么方式冒出來,轟自己一個頭破血流。本來這場球贏得艱辛漂亮,正該盡情享樂,如此一來,興致實在高得有限。酒過三巡,薛小姐被兄長強壓著派人送了回去,剩下的人頓時放開了,勾肩搭背拉拉扯扯,往麗情樓而去。宋微猶豫再三,決定給自己留條生路。借口母親身子不適,要回家照顧,在眾人的調侃笑罵聲中,回家當孝子。進得院門,跨進堂屋,就見當中地上摞著十幾個鐵皮包邊掛銅鎖的大箱子,母親正瞅著它們發呆。愣了愣,笑道:“娘,麥叔把聘禮送來了?”宋曼姬這才發現兒子回來了:“回來這么早?不是贏了么?沒去玩玩?”宋微跟母親撒嬌:“你都知道了啊。我還想早點回來告訴你?!?/br>“不過是個玩樂,輸了贏了,有什么打緊?”宋曼姬說罷,皺起眉頭,指著地上的箱子,“這些東西是逍遙坊送來的,早知道你這么快回來,我就留人等一等了。說是你的朋友下注,贏了彩頭歸你,一共兩千一百萬錢?!睗M臉嚴肅望著兒子,“小隱,你什么朋友這般大方?幾千萬說不要就不要,哪怕皇親國戚,也沒有如此揮霍的?!?/br>宋微腦子飛快轉動,嘴里順口撒謊:“真是逍遙坊送來的啊……嘖嘖,不愧是大家公子,果然講信用。娘,我之前跟翁家公子、薛家公子打了個賭,假設我贏了取分榜首,該得的那份錢提前拿去下注……”宋曼姬糊弄不住,瞪眼道:“你該得多少,能贏出這許多來?”“賠率高么,再說也不止他倆,還有不少人跟,就打量你兒子贏不了呢!結果怎樣?哼哼,叫他們還敢瞧不起小爺!我琢磨著這幫人要賴賬,沒想居然這么聽話,乖乖送到家里來了……”他這廂連哄帶騙,宋曼姬將信將疑,卻也想不出還有什么來由,只得暫且揭過。旋即罵道:“你這禍害,就沒想過萬一輸了呢?拿什么賠人家?”宋微趕緊安撫:“無妨無妨,本金不是什么大數目,最多替人白干半年。再說了,你兒子怎么可能會輸?我特地給你贏嫁妝呢!娘,兒子給你贏出這一大筆嫁妝,厲害不厲害?來,笑一個!”宋曼姬沒繃住,一面笑,一面踹了他一腳。在母親無意中提起皇親國戚的時候,宋微就知道這些錢是誰贏的了。一堆大箱子,不可能再退回去,索性順勢接下。既然過了明面,正好給娘親做嫁妝。直到深夜,也沒再發生別的狀況。宋微心里總有點惴惴不安,又暗笑自己賤骨頭,被子一抖,蒙頭大睡。連著高強度訓練倆月,又透支體力打了場決賽,開始還記得保持警醒,后來就睡得像死豬,天塌了都壓不醒。就連做夢,也還是睡,夢見有人撥弄自己,非不讓躺下,氣得閉眼蹬腿直踹。獨孤銑半邊身子壓住他,怕驚動對面房間的宋曼姬,看半天也弄不醒,干脆捏住鼻子吻上去,生把人憋醒了。宋微鼓著腮幫子喘氣:“你、你……他娘悶死老子……”獨孤銑拍著他胸口,貼在耳邊輕聲道:“別總是娘啊老子的?!?/br>看他喘得差不多了,拿過凳子上的衣服,一件件給他穿上。宋微也怕驚動母親,壓著嗓子發出氣聲:“干什么?”“我這就走了,你送我一程?!?/br>宋微聞言一呆。這還是兩人頭一回見了面不脫衣裳穿衣裳,不上床要下床。衣服都穿好了,獨孤銑又道:“外面冷,多套一件?!彼挝⒂谑怯肿ゼ稚琅?。兩人輕手輕腳打開房門,走到院中。宋微要去開院門,獨孤銑猛地扣緊他的腰,一個縱身就上了院墻,然后直接落在馬背上,慢悠悠往前走。四個侍衛隔了段距離,分散開跟在后邊。遙遙傳來五更鼓響,很快就要開城門了。零星有早起的行人匆匆路過。深秋天亮得晚,這時候仍然昏黑一片,偶有人家點起微弱的燈火,以及幾聲犬吠雞鳴,反而愈顯寂靜。轉出蕃坊,拐進西市,四周更加沉寂。這邊除了店鋪守夜的伙計,沒有人家。午后才開市,即便早晨上貨,也要天亮以后,故而街上除了他們幾個,根本沒人。晨風冷冽,獨孤銑把宋微抱緊些,一只手扯了披風裹住他,一只手從前襟伸進去撫摸。練了半年馬球,本就柔韌的身軀變得越發結實而有彈性。宋微被他摸得舒服,懶得抱怨這混蛋太折騰人,等會兒還要自己兩條腿走回家。沒骨頭似的靠著,昏昏欲睡。“小隱,我跟你說件事?!?/br>宋微挪挪屁股:“嗯,什么事?”“我退親了?!?/br>宋微一時沒明白:“你不是早就成親了么?”“那是上任妻子,已經過世六年了。退掉的這門親,是去年皇上許下的,原本打算等我今年承爵之后迎娶過門?!?/br>宋微“哦”了一聲,心里覺得有點不太妙。感應到背后濃重的威壓和怨念,問還是不問,真是個問題……“本來上次就想告訴你,但那個時候我還沒太大把握。跟你說了,不過是平白惹你笑話?!豹毠裸婎D了頓,忽地自嘲一哂,“就是現在跟你說了,恐怕在你心里,依舊免不了是個笑話?!?/br>這話說得著實可憐。宋微道:“皇上許下的親,哪能說退就退。你得罪人家了吧?”獨孤銑回答:“我應了個難辦的差事,皇上就松口了。至于女方,本來也不想嫁我這個帶著拖油瓶的鰥夫,送點禮,道個歉,便罷了?!?/br>去年汛期巡方前夕,皇帝因為感覺健康狀況不佳,正式開始考慮太子繼位之事。三公五侯中,皇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