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4
去了,有些忐忑地在門口張望了一會兒,而后小心地越過門檻想進來。謝白不知他們有什么目的,眉頭輕皺,手指一動。“沒事大人?!币凶谕恋叵衲_邊的立冬一回頭便注意到了他的動作,擺了擺手低聲道,“他們只是進來拜土地的,我認得他們?!?/br>“你認識?”謝白問道。“對?!绷⒍c了點頭。他捏著不只什么時候掏出來的八角銅鈴,一邊劃破手指尖在各個角上點著血,一邊沖殷無書和謝白解釋道:“百來年前,我跟這胖土地關系不錯的時候,偶爾會來這土地廟里串個門?!?/br>“那時候我還沒入太玄道,管的事也不多,挺閑的,經常在這里一聊就是一整天,有回剛好撞見這個男人來土地廟磕頭。我當時還挺稀奇的,因為離這不遠的地方其實有座寬門大院的寺廟,那時候這附近村鎮上的百姓遇事更喜歡去那寺廟里燒香拜佛,這土地廟每年也就特定的日子里能吃到香火。所以這男人進來的時候,我跟胖土地都愣了好半天?!?/br>立冬沖那男人身后的女人挑了挑下巴,道:“他說他妻子生了重病,看了大夫也不頂用,躺在家里只堪堪吊著最后一口氣。他來求土地保佑,保她多活一陣子,說她小時候受盡了苦,不能沒過幾天好日子就走,他愿意用自己的壽數來換,若是應驗,他就年年來拜謝,也會囑咐后代繼續供奉香火,三百年不絕?!?/br>“應驗了?”謝白淡淡瞥了一眼蹭進門的兩個陰鬼,問道。立冬“嗯”了一聲:“那時候胖土地其實也不太行了。大人你知道的,妖可以靠修行,我們這種天生地長的靈類,明面上靠的是香火供奉,實質是靠人間百姓的意念。有人信就存在,沒人信就會消散。難得跑來一個求庇佑的,胖土地還挺開心,他把廟里攢的福壽氣全加諸于這男人身上了,雖然不多,但也能有點兒作用?!?/br>“后來聽說他妻子身體慢慢好點兒了,又多活了一年,那一年日子過得還算不錯,他也總來土地廟燒香跪拜,他妻子能下床之后也回回都跟過來?!绷⒍f著又拍了拍土地的肚子道:“不過后來有一次村子里鬧河災,那男人不小心翻進河里去了,水太急,冒不出頭,第二天才被水推到河邊,已經沒氣了。他妻子身體太瘦弱,背不動他,在河邊哭了一整天,一口氣沒上來,也跟著去了?!?/br>謝白差不多想到了后續:“他們沒有子女?”“對,但是這夫妻倆都是老實人,說了要供奉香火三百年不絕,就真的年年都來,我后來在這附近還碰見過他們兩回,不過就遠遠看了一眼,沒過來。算算到現在為止,差不多也快三百年了?!?/br>“整三百年……”一個有些嘶啞的聲音接了立冬的話,語氣有些小心翼翼的。說話的是那個弓著背的男人,他牽著妻子一點點挪到了土地像面前。大概是有謝白和殷無書在場的緣故,這兩個人有些瑟縮,跪在土地像面前的時候,伏地的手微微打著顫。立冬從土地像腳邊讓開,站到旁邊,讓他們安心跪拜。夫妻兩人重重地磕了三個頭,但是因為沒有實體,沉甸甸的心意落到地上卻沒發出半點兒聲響。就好像他們信守承諾供奉了三百年的香火,胖土地也還是消散不見了一樣。因為鬼的供奉和香火對土地是不起作用的。“你們跟陰差圈劃了多少年?”殷無書手肘搭在木椅扶手上,十指松松交握著,突然開口問道。那對夫妻誠惶誠恐地轉頭看他,答道:“三百年,天明將好到大限?!?/br>他們看了眼自己手腳上的草環,道:“這是我夫妻二人最后一次來了,天明之前不走,就要魂飛魄散了?!?/br>“嗯,三百年游蕩不歇不容易,該走了?!绷⒍峙牧伺耐恋叵竦亩亲?,道:“重諾的人會有福報的,胖老頭子總這么說?!?/br>聽到“福報”這兩個字,那個女人便頻頻點頭,低聲應和:“對,有福報的,有福報,最近山里禍亂成這幅模樣,我們這兩縷無甚能耐的孤鬼卻總能巧避過去,就好像土地爺又回來保佑我們了?!?/br>“山里?禍亂?”立冬看了看殷無書又看了看謝白,搶先一步問道:“你說的是這片山?”女人差點兒以為自己說錯了話,她看了看丈夫,轉頭有些遲疑地開口道:“就在這片山里,前頭有處深谷,谷下頭有片湖,湖邊還有一方山洞。近些日子那處鬧禍患,整夜怪叫不絕,我夫妻二人多次路過那處,有兩回差不點兒魂飛魄散?!?/br>謝白聽得直皺眉,看向殷無書,就見他略一思忖,敲了敲桌子,道:“去看看?!?/br>其實若真是妖靈為禍,太玄道該管,謝白卻并不用插手。他完全可以就此跟殷無書分開,各走各的。但不知是不是受剛才夢里的情緒影響,他聽了殷無書這話沉默了片刻,站起身抬手一攏,將圍繞在身側的四個火團攏進掌心熄滅了。他抱著貓站在廟里,看著殷無書,雖然沒說話,但是明顯就是在等他們動身。立冬抬手招了招那夫妻兩人:“勞駕指個路?!?/br>那對夫妻道:“我們帶你們過去吧?!?/br>立冬臨出門前掏出手機看了眼,離夜里兩點還有半個多小時。此時的三分三主道上正是陰鬼大行的時候,從黃泉下帶上來的陰寒氣重極了。他們呆著的這片山雖然不在主道上,但也靠得很近。受散過來的陰寒氣影響,山間常綠的草木此時都變得有些蔫頭耷腦的,枝葉微微垂掛下來。謝白手指握拳,抵著嘴唇低低咳嗽著。他懷里的小黑貓倒是沒受陰寒氣影響,依舊熱烘烘的像個暖爐,只是依舊很安靜,不叫也不鬧。它聽見謝白總咳嗽,便在謝白懷里拱了拱,翻身換了種姿勢,四爪大張,露出尖利的指甲勾住謝白的大衣,用暖烘烘的肚皮護住謝白的心口。他心口的位置被小黑貓的肚皮捂得慢慢回暖,那股只搔胸腔勾得他不斷咳嗽的寒氣便慢慢消散開。讓他好受了許多。謝白順手拍了拍小貓的屁股。走在他前面的殷無書回頭看了一眼,又轉了回去。片刻之后,一團霧氣被他反手拍了過來。謝白步子一頓,下意識想讓開,而后才反應過來這是殷無書拍過來的,不至于害他。那團霧氣整個融進了他的身體里,頓時有溫暖的氣流順著周身血脈緩緩流動起來,走了一輪,四肢百骸都有了點溫度,不像之前那樣能凝霜了。立冬一出廟門,手指微動了兩下,便將繞在指上的八角銅鈴抖了出來。他抬頭掃了眼暗色的天,一邊低聲念了兩句,一邊將點過血的銅鈴懸在掌下搖了兩下,停了片刻后,又快速搖了六下。這銅鈴的音色又空又輕,站得稍遠幾步便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