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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手不覆物就去摸它們,所以他從不把這種喜歡表現出來,偶爾碰見街頭巷尾竄出來的貓,常常隔著老遠就繞開了。他想不通殷無書是怎么看出他的心思的。殷無書蹲下身伸出兩根手指撓了撓那小貓的下巴,而后晃了晃謝白的手,道:“怕弄得它皮開rou綻?隔著我的手摸它一把,過過干癮也不錯?!?/br>說完,他還真張開手掌覆在小貓的腦袋上,一副“有我隔著,隨便摸”的坦然表情。謝白:“……”果然活久了腦子多少都有點病。謝白癱著臉,十分想把他腦殼掀開看一看。殷無書逗夠了,終于收回手指點謝白道:“今天不是練了一個下午么?試試成效?”謝白被他這么一提醒,才想起來自己煉化陰尸氣所形成的黑霧已經可以化出實體了,貼合皮膚的時候,幾乎跟沒裹東西一樣,完全不影響觸感。但他還沒練穩定,也不確定裹了那么一層黑霧,是不是真的可以阻隔傷害。他盯著那只不足歲的小貓看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正想說“下次吧”,就聽旁邊攤位傳來一個聲音,畢恭畢敬地叫了一句:“大人?”謝白和殷無書兩人都應聲看過去,就見一個普通人打扮的小個子商販正沖殷無書行禮。“沒想到大人這么好興致……”那小販行完禮,抬頭略帶討好地一笑,而后見左右無人,低聲沖殷無書道:“我是北海妖市那家古籍老店的鸛妖啊?!?/br>他這么一說,謝白也有了點印象,畢竟殷無書去妖市總會去那家老店轉一圈。殷無書“哦”了一聲,問道:“你怎么跑這兒來了?”“人間燈會也是一杯羹嘛?!丙X妖搓著手解釋道,“幫店主來支個攤子,大人您若看上什么直接拿?!?/br>殷無書擺了擺手,示意不用:“白拿怎么成?!?/br>謝白當然也沒打算拿這攤位上的什么東西,他只是像逛其他攤位一樣隨意掃了幾眼。這鸛妖的攤位上東西倒是雜得很,外頭掛著幾盞精致的琉璃花燈,里頭則掛著各種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兒,玲瓏好看,大多是吸引姑娘的。離謝白最近的這一角還放了幾本書。謝白正想看看都是些什么書,就感覺一陣夜風拂過,剛巧將最上面的那本書吹開了幾頁。當初的謝白掃過一眼那書露出來的那頁內容,卻并沒有上心?,F如今在夢里,也不知是骨子里的強迫癥發作還是怎么,他對在夢里有些模糊的書頁起了莫大興趣,一心想看清上面的內容。異常的執著心理在夢中居然真起了些作用,書頁上的內容正逐行變得清晰。謝白看著那段話,一字一字默念出來——余嘗于長石洞下見一人,背身而立,黑衣束發,余莫名憚之,未敢近之。其側有一白虎擁石臥坐,長尾如鞭,鉤盤在踝,煞氣甚重。須臾,其人遽撫虎首,白虎望山長嘯,山石俱震,后金光乍現,白虎渺然不見矣……謝白剛看到“白虎突然消失不見,那個黑衣人手里卻多了一樣東西”時,一聲吱呀門響突兀地橫插進來。他身處的燈火長街突然拉得很遠,剛要看清后文的書頁也登時變得模糊不清。那一瞬間,謝白莫名有些焦慮,他下意識覺得沒有看清的后文里會有很重要的東西,就好像他之所以會做這樣的夢,就是為了想起這本書的內容似的……可惜老天偏偏不遂人意,越是想留在夢里,夢就醒得越快。眨眼間便跟著花燈一起消散得一干二凈。謝白猛地睜開眼,就見坐在舊廟另一角的殷無書正靠著椅背靜靜地看著他,烏沉沉的眸子映著屋里懸著的火光,明明暗暗,不知在想些什么。而他剛才聽見的那聲門響就來自于舊廟的那扇門,臨閉目前,立冬明明把那扇門關上了,此時它卻敞開了一半,而門口的地上,則莫名多了一小灘水漬。第28章那一灘水漬的形狀很有意思,落成了一圈,中間卻空著。像是一個濕淋淋的人縮在門口,衣擺上的水沿圈滴落一樣。只是那人衣服下面是空的,沒有腳……殷無書見謝白醒了,從他身上收回目光,朝門口瞥了一眼,那一眼是從眼角里看過去的,很有種漫不經心的意味。那圈水漬還在一點點蔓延、化散開,好像還有新的水不斷滴落下來似的,說明那個東西還縮在那里,沒有離開。廟門外有風透進來,盡管謝白挑了個相對背風的角落坐著,還是能感受到一股寒氣。那種寒氣和更深露重的濕寒不一樣,還摻雜著陰慘慘的氣息,仿佛是從黃泉地下帶上來的死氣。謝白這一陣子本就體虛畏寒,被這種陰冷一掃,更是連僅有的一點兒熱氣都不剩了,支著頭的手指蒼白冰冷,甚至在指尖凝結出來一層薄薄的霜。他坐直身體,揉了揉懷里小黑貓的后頸,面不改色地輕搓了兩下指腹,將左手那層薄霜搓落,悶悶地咳了兩聲。殷無書聽見,又轉頭看了他一眼,而后手指動了兩下,原本浮在舊廟四角的那幾簇火抖了抖舌尖,一起聚到了謝白身邊,前后左右圍了一圈。這樣一來,所有的光亮都聚集到了謝白這個角落,其他地方便理所當然暗了下來。門口一旦晦暗下來,停留在門口的那個東西便慢慢現了輪廓。這一帶的規矩是凌晨通妖,白日走人,夜里行鬼。會在這個點出現在外面的,自然是陰鬼。還是野生的陰鬼,兩個。一個是男人,籠著袖子站在門口,肩背有些佝僂,但又不是老態龍鐘的那種蜷曲。相反,那男人并不算老,看起來約莫只有四十來歲。那樣弓著的肩,更像是常年擔重物或是彎著腰給壓出來的。他整個人都腫得不太自然,頭發凌亂又濕粘地貼在臉側,衣服爛了好幾塊,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了,濕透了,淅淅瀝瀝地滴著水。另一個是個女人,站在男人身后,一直靠著他的背。她身上倒是不濕,衣衫破舊卻整潔,只是整個人瘦得形銷骨立,幾乎脫了相,以至于那衣服套在她身上空蕩蕩的,像個大號的麻袋。之所以說他們是野生的,是因為這兩人左手、左腳上都系著一根草環。草環是六匝枯草編成的,約莫一指寬,不松不緊地圈在手腕腳踝上,上面各按著一枚手印。這是陽壽已盡,陰差上界來領人時做的標記。正經入殮的手腳上系的是白麻布,死在野外的系的是草環。按理說陰差既然領了魂,自然會立刻把他們帶回去,該輪回輪回,該懲戒懲戒。不會毫無緣由地任他們四處游蕩。但這女人的服飾,怎么看也是百來年前的樣式,根本不是現代裝扮。他們兩個見廟里火光暗下